這些年，那些老師（一）

昨天，一邊做事一邊聽前晚的微信講座。倆哈佛娃媽的育兒心得分享。

聽到她說兒子9年級時在essay上花了很多時間可成績不好，兒子自己的解釋是老師不喜歡他的writing，不喜歡boys' writing, 喜歡girls' writing，覺得好玩，就問淘氣有沒有過類似的感受。淘氣聽明白緣由，笑著搖頭：“沒有老師不喜歡我。”

雙重否定不代表“老師都喜歡我”，不過，還是很自信啊！

老媽旁觀下來，感覺再好也覺得喜歡淘氣的老師不到一半吧。這裏記錄一下這些年，淘氣遇到的那些老師。

1歲多進day care，特地挑了個氛圍不錯，大孩子小孩子可以象兄弟姐妹一樣相處的小型day care。開始不錯，懵懵懂懂好像就適應了，沒幾個月，隨著owner自己懷孕保胎生子，經常不在，亂象來了。淘氣開始抗拒去day care，偏偏還不會說話，隻能大哭大鬧，掙紮。停了這個day care，之後一年左右，坐在車裏路過那個路口都要哭鬧一陣。至今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2歲10個月送他進基督教學校辦的preschool，有點擔心，很怕故事重演。非常幸運地遇到了“沒有人能不愛”的金老師。熟了以後，金老師透露出一些她的個人情況，我知道了她是個空巢的寡婦，兒女三人，那年最小的兒子21歲，還沒有孫輩。我感覺她是以一個祖母的心疼愛著送到她手中的每一個孩子，唯一略可病詬的地方就是她會自己買些糖果冰激淋放在教室裏給孩子們。至少我碰上的幾次，她都有先問過我，說知道有些媽媽不喜歡孩子多吃甜品。我其實不擔心，淘氣被我養的口味和美國主流不大一樣，吃不了太甜的，就是眼饞，看見想要，要來吃不了幾口。特別感激她早早注意到淘氣在peer social中表現出來的一些不大對頭的地方，使得早發現早診斷早幹預成為可能。

不知道如果沒有及時遇到金老師，淘氣今天會不會這樣笑容不斷，開朗自信的樣子。好幾次有人說我擔心太過，孩子本來就好好的，什麽也不做也會慢慢長好，做的那些不過多餘。作為母親，我隻覺慶幸，不敢僥幸。

金老師經常說他們學校的老師都是有信仰的教徒，都愛孩子。我信，不過，能不能成為好老師，還要取決於個人的經曆和能力。下一年的老師年輕，就有點對付不了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她也是在意淘氣的，跟我反映了淘氣的表現，誠懇地提出了建議，不過，她把淘氣being bored之後的消極抗拒不合作當成了能力不足。淘氣又一次鬧騰不肯上學，隻好改成一周三天，剩下兩天帶他去其他活動。preK最後兩個多月幹脆不上了，去中國。

淘氣的生日在cutoff date之後，不能直接進公立小學，K還是在這個學校。那之前曾在新聞裏看到北邊一個學區本來教育經費充足，結果被頭頭私下拿去投資，血本無歸，不得不裁減一些項目和教師。沒想到這件事還能對我們有影響，淘氣的K班老師就是這麽被裁掉的一位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老師的不幸，淘氣的幸運！

正是K那一年淘氣被確診，然後經過了一係列評估。老師每次都會問結果怎樣，幾方麵有什麽說法，並且保證會特別留心淘氣的表現，有什麽都會告訴我。正好那年她們開始一個讓家長參與課堂的活動，大部分周的周五上午我會去給老師當一小時助手。從我的觀察，實在看不出老師對淘氣另眼相待的地方，但顯然這個老師對孩子很有辦法，孩子們也很信賴她。K的一大半時間老師懷著孕，K結業典禮之後沒幾天就生下了第二個女兒。想想那麽些日子，她懷著孩子，從不堵車也要半個多小時的家，每天早早來到學校迎接每個孩子，六七個小時裏幾乎一刻不離地耐心教導十幾個孩子，幾乎從不發脾氣，就覺得她特別堅強能幹，就覺得那個砸了她鐵飯碗的學區頭頭特別可恨。

唯一一個明確顯示出對淘氣的偏愛的是K的助教，bright, smart, humble, considerate, thoughtful, ...各種誇讚往淘氣頭上堆，弄得我這親媽偶然都不能相信她誇的真是我兒子。慢慢地搞明白了，她有一兒一女，淘氣的性格很多方麵和她兒子很像，愛屋及烏。有時她會把女兒帶來幫著看管K的小朋友，很棒的小姑娘。

有一次，我誇獎她女兒，她說：“我女兒是很好，我也很愛她。可她吧，就是一般的可愛的女孩子，而我兒子是不一樣的，還有你的淘氣。他們身上有聖經上褒獎，可在現實社會中不被重視甚至被低估的品德，我覺得非常難得，需要特別愛護和鼓勵。”

去年夏天的《how to survive as an introvert in an extrovert world》,今冬的《Quiet: The Power of Introverts in a World That Can't Stop Talking》,聽完兩本書後，回想起來我才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未必讀過這些書，卻本能地感悟到了同樣的問題。

一直不覺得學齡前的三年在教會學校對淘氣有什麽影響，因為他對祈禱啊禮拜啊無感。從最近一年多，他風雨無阻地要求去sunday school看來，影響是深遠的滯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