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玩耍

回國一個月，見不到這邊的小夥伴。最後這幾天，讓淘氣盡量和小朋友多玩玩。
上周末，又鬧著不想上學，要“一直跟著媽媽”。學校裏規矩多，不如在家自在。
“這是最後一個星期了。等你從中國回來，學校也快放假，不去了。下學年，很多小朋友都不在這個學校上了，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最後去和你的好朋友玩玩，好不好？”
九月，年滿五歲的孩子該上小學K班，絕大部分孩子都會回自己的學區上公立學校。即使住一個鎮，很可能也不是一所小學，要等到初中才能再同學。更別提這六七年裏會有多大變化。
這麽一說，他也就乖乖上學去。他是喜歡和同學玩的，不喜歡在學校吃午飯，午休。不清楚緣故，午飯是帶的，早晨新煮的餃子，和在家吃的無異。曾以為他是不喜歡和別人不同，問他要不要在學校訂午餐，他又不要。

上周五,Good Friday，學校放假，在思思家玩了半天。兩個孩子都很開心。也許累了，也很滿足，思思晚上睡覺特別順利。思思媽想讓他們在痛快玩一次，定在周四下午思思放學後。
一對淘氣說這事，他就惦記上了。他周四不去學校，就以為思思也不用去，一大早就要找思思玩。
“思思要上學呢，放學以後來找你玩。”
“她為什麽要上學？”
“思思一星期上五天啊。”
“我都不用上五天，她為什麽上五天？因為她喜歡上學嗎？”
去Y的sports sampler課路上，他一直糾纏這個問題。下周不在，這課也是這一季的最後一次。暑期上這課的孩子太多，有點亂，還沒想好給不給他報名。
這季的課認識了Diana和她的媽媽Lana。他們家是天主教徒，也是新移民，來自前社會主義國家，比較容易惺惺相惜。
Diana是班上唯一的女孩，比淘氣小一個月，個子還要高一些，長得像洋娃娃，性格很好，很可愛。因為全身肌肉有些虛弱，兩歲才會走路，動作不很協調，但對所有的活動和遊戲都很投入認真。而且，喜歡男孩子的活動，喜歡和男孩子玩。
下課後，兩個孩子都不想走，拿了足球跑到體育館裏用幕布隔開的空著的另外半場玩。開始帶著足球跑，然後賽跑，後來發現不地板上黑色的圓形小塊很可疑，一個個找，趴在地上左看右看，嘀嘀咕咕地研究是什麽玩意兒。依稀聽見淘氣稱那是下水道。又想利用角落裏堆高的海綿墊做什麽，往上爬時，被媽媽們叫下來。
玩了半個多小時，不情願走。跟Lana交換了電話，約好等回來安排他們的playdate。聽Lana講，Diana的哥哥Daniel的性格和淘氣比較象，都是敏感害羞安靜的男孩。淘氣很喜歡和比他大兩三歲的男孩玩，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玩到一起。至少，Diana和淘氣能玩得好。聽說我們邀請她夏天到我們家來玩，Diana高興地笑，這才答應跟媽媽回家。

回家後，淘氣不肯進門，要在院子裏玩。院子雖然沒有圍起來，因為在較深的街底，極少有車經過，前麵有樹籬，車道上擋了一輛車，非常private，而且安全。這房子最讓人喜歡的就是這個位置和院子。
淘氣一個人是不大會往外跑的。這時節，陽光好，太陽不毒不熱，樹葉和草還沒長起來，也沒有蟲和蚊子，是最適合在戶外曬太陽的日子。就由他去了。
進家門做自己的事情，不時從窗戶看看他，看不見就喚一聲，他會走進我的視野問：“你叫我幹嘛？”
這一玩居然玩了一個半小時，叫他進來吃中飯，居然還說：“我不餓，不要吃飯。”直到說：“餃子煮好了。”這才跑回來。
吃完午飯，畫了會兒畫，玩了一會兒玩具，做了兩三個迷宮，又往外跑，一個人玩到思思來。
淘氣向思思獻寶。他撿了些大大小小的樹枝“種”在沙坑裏。有一個很大的樹枝種不進去，隻好丟在一邊。思思對這個遊戲很有興趣，一定要把那個大樹枝種下去，叫淘氣幫忙。淘氣站在一邊搖頭：“太大了。”
滑滑滑梯，搖搖搖椅，玩玩沙子，覺得沒勁了，跑進房子裏。樓上樓下躥了一會兒，關上門在淘氣的房間嘀咕了一陣，又往外跑。滿地找鬆球。
要方便，思思還記得進房子上廁所。淘氣一個人玩時，請示了一次：“我想在外麵peepee。”露營走trail是沒少幹這事，又是自家院子，回答說：“可以。”此後，連請示都省了，自去給工具房邊上還沒被兔子咬死的植物澆水。
再往外看時，發現他們鑽到了樹籬的灌木底下。上次在思思家也這樣，淘氣的額角落了一道劃傷，三四天後長好。
怕刮著劃著，也怕他們從樹籬那邊鑽出去，跑到街上，看不見。叫他們回來。
淘氣抬頭看著媽媽，就是不動。思思回答說：“我們很好。”
不管怎麽說，還是從灌木叢裏出來了。再看時，思思正蹲在側院邊上老公堆樹枝樹葉鬆針草屑的地方，一把一把地抓起來往邊上扔。淘氣跑到院子一角方便完，踩著還沒怎麽形成規模的花床走過去，幫著翻。
地勢是很緩的下坡，院子這邊是用大石墊高的，那裏是條小溝，丟了很多院子垃圾，表麵看著平的地方，弄不好一踩就陷下去。他們現在踩的地方是塊大石，可還是讓人不放心。
走過去，勸他們換個地方玩。兩人不幹，口口聲聲他們在找東西。
直到淘氣問：“媽，這裏麵怎麽沒有蟲子？”這才明白，他們在找蟲子。
然後，兩人就開始找我要蟲子。還好他們想要的隻是蚯蚓。正為難是不是非得到菜地裏給他們翻兩條蚯蚓出來交差，思思媽來了。這一打岔，忘了蚯蚓的事，又跑回房子裏玩。
據說，沒經過大人設計的自由玩耍，尤其是這種“野玩”，對孩子的成長是最健康的。
喜歡看他們玩耍，尤其喜歡聽他們自由玩時說的話。這個時候，覺得供房子，辛辛苦苦做院子活，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