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京都櫻花

 清明，很應景地下了雨。雨不大，給初春的大地籠上一層煙霧。
上午，去costco，高速邊有個湖。老公說：“有點煙雨朦朧的感覺吧？”

計劃這個春天帶兒子出趟遠門，去DC，PA一帶玩玩。
想利用兒子的春假，又想把行程湊到DC櫻花開放的時節。DC的櫻花有名，還沒去看過。
老公認為魚和熊掌可以兼得。我很懷疑，記得初去日本時，也是清明前後，京都的櫻花盛開，DC應該不會比京都晚。一查果然，今年DC櫻花peak預計在3月27日到4月3日。
櫻花雖然開了，長木公園的春色還早，天氣也比較冷。選在4月初出行，兒子還要缺不少課。雖然不是什麽要緊的課，畢竟都是自己出銀子的，不上，那份錢就白扔了。最終決定還是等到4月底，兒子的春假。各方麵考慮，這個安排都更好，隻是，櫻花勝景就錯過了。

初到日本，也是清明前後，一位大學先輩校友帶我去京都賞櫻花。
這位先輩是中日建交後第一批來華留學的日本學生，中文呱呱叫，幾乎聽不出口音。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疏朗，非“典型型”日本男子。據他說，接待過高官到平民的許多中國客人，作為“導遊”“帶團”去京都賞櫻也有N次，卻是第一次在雨紛紛中來京都看櫻花，也是第一次僅僅“導遊”一位女性的後輩校友。平添親切，日程也比較隨意。去哪裏，我有發言權。
既然是櫻花季節，還是先賞櫻。阪急電車直奔桂川。
桂川一帶，保留了許多古意。工作日，又是陰雨天，遊人很少。天地間斜風細雨，潺潺的桂川水，河上竹籠裝著鵝卵石壘就的水壩，遠處朦朧的古典建築，眼前木柱茅簷的小店，仿佛在異國他鄉走進了幾百年前的江南風光。
先輩問：“感覺怎麽樣？”
我答：“清明，江南，春雨。隻在畫裏見過的意境。”
先輩笑說：“桂川，我不知來了多少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景色。托你的福啊。”
桂川邊有株樹冠巨大的八重櫻，據說是平安時代留下的，好幾百年了。陰天，下雨，花色說不上絢爛鮮豔，可那份熱鬧和氣勢，不容錯失。
走一小段就是嵐山，有周恩來詩碑。據說不管是留學生還是來訪問的，中國人來京都必到嵐山，必在周總理詩碑前留影。
先輩笑：“雨中遊嵐山，你體會到周總理的境界了嗎？”

櫻花開得很美，可惜細雨綿綿，隻能走馬觀花，隨便看看。
先輩說，如果天晴，櫻花下遊人如織，飲酒高歌，也是一景，有時看人比看花還有趣。
我對sakula的曲子一直有些過敏，倒覺得如此美景，少了那些歌那些人，也是好事。
離開桂川，先輩問我對京都的什麽地方有興趣。我當時隻在日語書上認得金閣寺和清水寺。就去了那兩處。
金閣寺的庭院裏，清水寺的山上，都是盛開的櫻花。清水寺的櫻好像更出名，我卻覺得被金閣的富麗堂皇映襯著，雨中的櫻花顯得安靜平淡，“草木自有情，何求美人折“的悠然自得。
非常喜歡清水寺下山的那條小路。路邊許多小店，賣京都的手工藝品和土產。那日人不多，可惜沒有時間逛。

後來，又去了京都幾次。都是周末，天晴氣朗，遊人如織。再也體會不到初次見麵時驚豔的古典。除了曾兩次在平安神宮遇見藝妓maiko，其他竟記不得。
春天，總能見到幾樹櫻花，卻再也不曾真正“賞櫻”。
每次提到櫻花，提到京都，想起的還是桂川的那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