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

2005，11，04 寫作老師一周三次課，一周有2.5次他的開場白都和他的孩兒有關。“ I have an eighth grade son, you know,…” 豈止是know啊，俺們都已經狗仔被動隊一樣對他家底細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僅次於了解撅屁股洛佩茨。咱兒子明天野營，咱閨女性格戲劇化，兒子愛讀書看報，女兒管生她的那個媽叫“bio Ma “。。。他不厭其煩，我們不勝其苦。 以至於每天早晨8點，他雞打鳴似地邁進教師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兩隻耳朵豎起來獻給他的腳步聲，眼睛全紋絲不動地盯著自己麵前的那個電腦屏幕。誰叫我們在電腦室上課來著呢？機器救我們於水火。誰叫他學期開始的時候說我們可以上課前查查郵件來著呢？傻子才會用這寶貴的抗他絮叨的大好儀器僅限於“查查郵件“。我一般都是狂風掃落葉般看完當天郵件以後，一麵衝他不時微笑一麵開始瀏覽各大例行網站，他再多嘮叨會兒，我還能抽空子往我們班校友錄上留留言什麽的。 有的時候他大聲喊著“How are you doing” ，腆著個肚子進來的時候，教室裏竟死一般寂靜，沒一人抬頭不說，動動嘴唇回應一下的都沒有一個。不鋪地毯的話掉根針肯定就能聽到。那時他就會睜大他那石榴般的大眼睛故作不知為何地喊一聲“God, what is wrong here?” 太能裝了吧，還用問God, 你還不知道what’s wrong？ 都忙著呢唄！長雙眼幹嘛用的？ 我知道他隻是想讓大家被這原本沒任何wrong 的“what’s wrong“ 醍醐灌頂一下，然後讓我們開始聽他念今天的寶寶經。不就是有4個孩子麽？有什麽了不起的？要是我二姨那雙胞胎妹妹不死，我敬愛的姥姥掐指算算一共生產了7個呢，也沒見人家每周3回早晨8點在炕頭上一一盤點呐！顯擺個嘛勁呀，真是。 我有個偷窺癖。有一次看見我鄰座在老師他老人家都已經停止嘮寶寶嗑，開始說正事兒了以後，倆眼還盯著屏幕在不停地搜尋著什麽。我使勁往這夥計那兒瞥了又瞥，聚了好幾回焦，才吃了一大驚 地發現，你猜？別猜了，你一定猜著了，肯定跟色情有關。恩，這小子竟然在看動物色情網站。我也不知道那類網站叫什麽，反正就是若幹種類的兩隻動物摞一起，學人“搞“的各種搞笑圖。頓時把我驚訝之餘的那點兒餘光全給吸引了過去了。娘西皮的，老師開學初說上課前除了可以用電腦查郵件不許跟哪個昨天晚上遇見的MM網上聊天，天網恢恢又疏又漏啊，你怎能料到你這徽下弟子竟然就在你眼皮底下幹出這喪盡天良的事兒來了？並且把我這白道上的也給吸引過去了，那次難道你真的就沒瞅見麽？ 眼又白長了。 此老師下周讓寫篇“小品文“，跟人有關的。他說要寫得有意思。我問他，如果加上搞笑或諷刺的成分，當事人看了肯定會不高興或尷尬，怎麽辦？多極具現實意義的一個問題，我如果把今兒這篇罵他的小品直接翻過來交上去，他肯定會很生氣，而且後果會很嚴重，可他竟然沒當個事兒似的，也沒表揚我”good question” ，就輕描淡寫地說，那你careful一點兒就是了。廢話，我還不知道careful，可我正是在極其careful的狀態下搔短白頭地才 careful出那麽一篇稍能娛樂別人的小品來的呀。悖論真是過了一重又一重。不說了，愁人。 也可能是報他這沒誇我問題好的一劍之仇吧。那我真是斤斤計較心眼小，一次誇了我，兩次誇了我，第三次不誇我就受不了了，忒沒胸懷。也有可能，人不能掙脫習慣。就像我老師，如果每天的開場白不是“my son , my girl，you know ,you know“的 就難受地上躥下跳,如鯁在喉。 還有可能，我就是在與他對認真的問題不認真的回答的暗反抗。心裏的反抗，沒說出來，但不知不覺，逮個時機自己就流露了。所以人撒慌是包不住的，總有機會，你自己就作了自己的測謊儀。 怎麽又扯到謊上來了？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