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美國,好山好水好寂寞;啊!中國,好髒好亂好快活。”這是一位在美國呆了近 30 年的大陸華人,日前在互聯網上發出的慨歎。這位華人是毛澤東時代結束後大陸來美的新留學生之一。從 1999 年 1 月 1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國正式建交開始到現在,中國大陸已向全世界送出了近 140 餘萬名留學生。這些新留學生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與日俱增,逐漸成為一支外人不可藐視的政治和經濟力量。
30 年前:留學潮的興起
今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 60 周年的紀念年。但是,一個少為提到的紀念日子是:今年又是新中國(即中華人民共和國)大規模向西方派遣留學生的第 30 個周年。
早在一百三十年前清朝時,中國就開始向西方派遣留學生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後,跟前蘇聯、北朝鮮、阿爾巴尼利等國都曾互派過留學生,但那些學生基本上是由國家選派,個人沒有什麽選擇的自由。
1978 年是中美正式建交的前夕,當時“四人幫”已被肅清,“兩個凡是”也正被清算,中共第二代掌權人鄧小平在 1978 年 6 月 23 日聽取教育部有關清華大學的工作匯報時,對派遣留學生問題指出:“我讚成留學生的數量增大……要成千上萬地派,不是隻派十個八個。”後人將這個講話當成新中國留學生史的一個裏程碑。
雖然中國在 1978 年底中美發表關於建交的上海聯合公報後,於 12 月 26 日向美國派出了首批 50 名訪問學者,但真正的留學潮是在 1979 年 1 月 1 日中美正式建交之後才正式開始,到今年正好是 30 周年。
1979 年發生了三件事,一件是鄧小平率團訪美,中美正式建交;第二件是《出國留學人員管理教育工作的暫行規定》和《出國留學人員守則》的試行;最後一件是李政道等人倡導的中美合作培養物理研究生項目( CUSPEA )開始招生。這三件事就像給留學的大潮開了水閘一樣,悄悄地在中國開始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海外華人社區因新留學生而變遷
留學潮跟之而來的是移民潮,而且常常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目前在微軟公司工作的蘇先生(化名)是當年 CUSPEA 考出國的研究生,他出國了以後,馬上將自己太太辦出國陪讀轉留學。太太出國後沒幾年,又陸續將兩個妹妹辦了出國留學。後來因父母年邁在國內無人照顧,幹脆將雙方的父母全部辦了移民到美國。現在想起來,蘇先生感慨萬分:“我真不知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有個小姨子和丈夫分居太久,最後終於離異。老丈人來到美國後生活不習慣,鬧著要回國,丈母娘不想回,二老整天吵個不停,令人煩惱。”
大量大陸留學生和移民湧入西方國家的一個直接結果是當地大學華人學生成份急劇改變。就拿北卡的三角地區為例,二十多年前,當第一位中國大陸的留學生到北卡州立大學上學時,學校裏隻有一個中國學生會,他們是以台灣留學生為主的中國同學會。是中國同學會的人到機場將第一個大陸留學生接到學校住下的。後來隨著大陸學生的增多,大陸學生自己成立了“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今天,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在許多美國的重點大學都是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國際學生團體。
再說紐約市的唐人街,原來是曼哈頓的唐人街規模最大,裏麵的通行語言是廣州話和台山話,餐館多以粵菜為主。今天的曼哈頓唐人街已經慢慢,說普通話(國語)的至少有 80% ,而紐約皇後區以新唐人街而出名的法拉盛,幾乎 100% 的人都說普通話,餐館也不再隻有粵菜了,而是南菜北餃什麽都有,包羅萬象,林林總總。
自從 1985 年中國大陸正式開放自費留學生以來,人們不單去美國,還去澳大利亞、英國、日本、加拿大、德國、法國等西方發達國家留學,特別是地廣人稀的澳大利亞和加拿大,更成為大陸留學生的首選之地。和美國相比,留學生們在這兩個國家更容易轉身份和得到工作許可證,不過這兩個國家的人口少,工作機會相對來說也不多。即便如此,在加拿大 2006 年人口普查中發現,來自中國的移民人數最多,占 14% ,中文成了加拿大繼英語和法語的第三大語言。在加拿大母語為中文的人口超過一百萬,占總人口的 3.3% 。而澳洲的中國人增長更快,由 2003 年以來,澳洲學校的中國學生人數平均每年增長 16% , 2008-2009 學年共有 14 萬 6 千名中國留學生。澳洲的 2006 年人口普查表明,在澳洲的中國出生人口有 31 萬,占澳洲全部外國出生人口的 6% ,如今,在澳洲華裔人士家中用語已非粵語,而是普通話,可見大陸新留學生對澳洲華人人口改變的影響。
成為高級中產階級
位於北卡羅萊納州研究三角區中心的凱瑞城, 是中國大陸新留學生對美國本土經濟影響的一個見證。在上個世紀 70 年代,凱瑞還是個不足一萬人的小鎮,當時的亞裔人口微不足道,中國人更是絕無僅有。到了 80 年代中後期,凱瑞從不足一萬人口發展到 4 萬 3 千多人,其主要成分是從別處遷移到研究三角區工作的外州人和剛畢業的大學生。到了 2000 年人口普查的時候,凱瑞人口已達 9 萬 5 千人,中國人占約 2 千人,占 2.1% ,其中中國大陸留學生和其它地區的中國人相比幾乎是 2 : 1 。 . 到 2007 年普查,凱瑞人口達 12 萬 5 千人,中國人口達 2 千 9 百人,增長率達 45% ,其中絕大多數的新增人口是中國大陸新留學畢業生。
這些中國留學畢業生大多在跨國公司,大學,研究所和政府部門工作,平均年收入少則幾萬美金,多則十幾萬、幾十萬美金,極大地刺激了凱瑞的財富增長。早期的凱瑞其發展中心是在南部,有 Regency 、 Lochmere 等高級住宅區,可是九十年代中期以後,外來人口,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大陸新留學畢業生,都選擇定居在以 Preston 為中心的凱瑞西北部地區,造成該區飛速發展。按理說,整個維克郡公共學校的師資和設備都是一樣的,可是因為亞裔學生集中居住在凱瑞城的西北部,使得凱瑞西北部和鄰近的 Apex 和 Morrisville 變成維克郡最富有和表現最好的學區。
在鼓勵留學政策的美國、加拿大和澳洲,這樣的故事俯拾皆是,以致於老牌的發達國家近年來也紛紛開放留學生政策,鼓勵大陸留學生去他們的國家留學,他們看中了大陸留學生和留學畢業生給他們帶來的經濟效益。
新留學生勇於參政,創造曆史
中國大陸新留學生初嚐參政甜頭,應屬“ 6.4 ”事件後,中國學自聯遊說美國國會通過給中國留學生以“庇護”的法案。當時,自認為是被逼背水一戰的中國留學生,操著結結巴巴的英語,在美國國會山的走廊裏挺胸踏步,初嚐在民主體製下特殊利益團體運作政治和影響政治的滋味。中國留學生的國會遊說,當時在赴美留學生中還是絕無僅有的,他們在“ 6.4 ”期間媒體的鎂光燈照耀下,向美國人民展現了這批幼稚的中國青年的政治活動能力。
正是中國留學生遊說國會取得的經曆,導致了後來留美中國學生在美國國會成功地參與了遊說了給予中國“貿易最惠國”待遇的項目。這個“貿易最惠國”待遇,雖然在當時和以後被一些人看成是對中國的歧視和為難,但是對中國在九十年代經濟恢複、起飛,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加工場起了不可少的作用。沒有九十年代的經濟發展,中國也不會有機會成為二十一世紀的經濟強國之一。由大陸新留學生組成的國會遊說團體,也成功地遊說了美國國會議員通過將中文列為戰略語言的法案,推動了中華文化的傳播。現居華盛頓特區,見證過這一切的薛海培先生,曾感慨道:中國人見官的時候,並不輸給(世界上)其它民族。
目前,越來越多的大陸新留學畢業生們也開始注意個人參政。在今年的十一月三日決勝的維吉尼亞州議會競選中,有來自中國廣州的龔小夏參加競選。龔小夏是北京大學曆史係畢業的學士和碩士,後又在哈佛大學得了社會學博士學位,早些時候,她獲取了共和黨的提名競選第 46 選區的州議員席位。如果她當選,將成為第一位中國大陸新留學生在美國贏得州議員席位。龔小夏之前,在加州曾有 36 位華裔候選人競選國會議員,其中有 3 位來自中國大陸,後都敗給了第三代華裔趙美心,而趙美心成為第一位華裔女性國會議員。
相信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裏,在新留學畢業生完全站穩腳跟以後,更多的人會創業或從政,近一步改善華人在世界各國的經濟和政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