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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惡魔? -- 記中國國家財富基金經理高西慶

(2009-03-05 20:58:58) 下一個

天使與惡魔?

-- 記中國國家財富基金經理高西慶

文 / 索菲(記者),喬亮(改寫)

美國作家丹 * 布朗姆的《達芬奇密碼》,是大家都讀過或聽說過的。但他有一部姐妹篇《天使和魔鬼》,卻沒有前者有名,內中描述了一名教士,他如此之愛戴上帝,狂熱於宗教,以致於他不惜違反人世間所有的法律去宏揚上帝的神威。在《天使和魔鬼》一書中,正和邪之間很難定義分界,往往隻是一念之差。

對於美國政界和商界的許多人來說,國家財富基金( Sovereign Wealth Funds )就是這樣一個介於天使和惡魔之間的物類。一方麵,因為這類基金是國家擁有和參與,所以特別是大國國家財富基金,似乎有無窮的能力,所以投資人很放心;另一方麵,正因為是國家插手,使得政界和商界疑慮重重。特別是從中國來的投資,更被人認為是“中共”對西方世界的經濟滲透。

高慶西正是中國國家財富基金的管理人之一。隨著過去幾個月中美國金融市場衍變為危機四伏的雷區,擁有 200 億美元投資基金的中國投資公司總經理高西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矚目, CNN 和 CBS 等著名傳媒都對他作了專門的采訪,和他探討“中國危險論”以及中國能對美國做些什麽等等。 2008 年 12 月 4 日,畢業於杜克大學的高西文受母校之邀成為校董事會成員,當天他與其他兩位美國商界精英討論了熱門經濟話題,受到全場觀眾的歡迎。

提倡更多的可信度和透明度

在杜克大學的多功能廳,來自中美兩國三大投資公司的老板就當前美國金融危機闡述了他們的觀點。他們分別是:芝加哥 Madison Dearborn Partners( 私人股本公司 ) 董事長小約翰 ∙ 堪寧 (John Canning Jr.) ,紐約私人股本公司 Blackstone Group( 佰事通集團 ) 董事長史蒂文 ∙ 舒澤曼 (Stephen Schwarzman) ( 曾就職於前雷曼兄弟公司 ) 和中國投資公司總經理高西慶。主持人是杜克大學的證券法專家詹姆士 ∙ 科克斯教授。

科克斯教授開場講到 , 去年此時世界上最大的國家財富基金公司中國投資公司剛剛成立,立即大量購買了兩家美國公司股票,一時引起熱烈討論:國家財富基金的動機是什麽?究竟要在這個市場中起什麽作用,對其應有何約束 ? 可是幾個月之後,爭論之聲言猶在耳,全球的注意力卻轉向了現在的金融危機。目前的局勢使得好幾個國家財富基金已經開始打算來救助美國的銀行和金融企業了。

大家的共識是:這次金融危機的起源主要在於金融市場的係統問題、投資銀行的不良經營模式以及過於樂觀的房地產政策。堪寧指出:“ 1982 年的舉債經營是國內生產總值的兩倍,今年六月則上升到了三倍半多。即使回到十幾年前的水平,也需要漫長的路程,那我們的日子會非常難過,因為清理舉債經營無疑會降低資產價值。”舒澤曼分析了危機的起因,他認為次級房屋貸款是多米諾骨牌倒塌的第一環,而把錢借給窮人是這個故事的開始。居者有其屋,這曾是很明確的國家目標。 2002 年房屋貸款市場隻有百分之二的低收入家庭。但到了 2006 年,次貸成為泡沫,借貸也就沒了個標準,以至於次貸這個市場近百分之三十的客戶根本無法償還,由此釀成大禍。他也認為國會九月未通過救助法案而讓雷曼兄弟公司倒閉,就是令其對這一現狀負直接責任。

對於證券交易委員會( SEC )要求的 mark-to-market fair accounting( 市值公平會計,簡稱 mark-to-market) 製度,與會的 3 人卻有不同看法。舒澤曼認為 mark-to-market 也加速了美國的財政危機。而高西慶則不同意這一觀點,他認為 mark-to-market 是讓中國對投資美國感到安全的重要原因。他說:“我曾在監督機構工作,同時還是律師,我研究了二十幾年的股票問題。在中國,我們還是相信美國是作投資的最好國家,重要原因是因為它的高透明度,因而更好預測。一旦你們改變這個要求,如史蒂文所建議,我們反倒會對投資美國有顧慮了。”

私人股本企業和國家財富基金的作用

堪寧的公司未來方向是私人資金投資,他預測他的公司未來銷售將會減少,他抱怨說:“ 2006 和 2007 年我們有 18 個價值 100 億美元以上的收買項目,到 2008 年卻連一個 50 億的項目都沒有。”話題隨即進入國家財富基金的作用。

科克斯向高西慶提出了在當前局勢下對國家財富基金改變觀念的問題。高西慶說:去年此時,人們對我們疑慮重重,認為我們是別有用心的罪惡機構。不隻美國人這麽看我們,西歐國家也對中國國家財富基金的大規模投資持否定態度。“一年之後,我們好像看到了不同的表象,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麽不一樣。現在市場下滑,人們擔驚受怕,我們馬上要做點事,這樣我們可能應該投點資,讓大家對我們友好一點。“但高西慶對人們觀念從此會來個 180 度轉彎不太樂觀,他說:”我們現在在試圖擋住(股市)這把“落刀”。如果我們受了傷,人們還是喜歡我們,若是股市反彈了,就沒人想要我們在這兒(投資起作用)了。”

無論在哪裏,做人最重要

討論結束後,一幫年輕人立即圍住了高慶西,各種問題紛紛提出。記者(索菲)抓住他在話語中引用中國古語“人之初,性本善”的一句話,從另一角度向他提了許多問題,展示出他在西方媒體前不曾露出的另一麵。

問:您在講話中引用了一句中國古語,你認為自己是傳統的中國人嗎?

高:當然啦。我受中國教育這麽多年,當然是傳統的東西多啦。而且我是陝西人,大家都知道陝西是中國正統文化的發源地之一。

問:那您對儒家的“中庸之道”如何看呢?

高:年輕的時候,對“中庸之道”很反感。現在可能跟年齡有關,越來越覺得這裏的哲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絕對,看問題也是如此,要從各個方麵去觀察。

問:您說回國後的前些年,您在向許多人解釋美國文化,那是為什麽?

高:我回去後在國內從教。當時學生對許多美國發生的事情不理解,比如說美國不是講司法公正嗎,怎麽會有一些著名的“不公平”案例?我就專門給學生開講座,去跟他們分析美國的司法和文化,讓他們對問題有全麵的認識。有一個詞叫 Tunnel Vision ( 一孔之見 ), 不從多角度看待問題的話就有局限,就無法理解其他文化。

問:您從事過許多工作,哪個工作是最難做的?

高:下一個。我這個人對工作沒有過太多的挑選權,隻要是給我的工作,我就去做好。而且我特別樂觀,可能是受我父親的影響。我父親坐過五年的牢,出來後獄中的朋友講起他來,總是和講笑話連在一起,因為他在獄中還是保持著自己的樂觀天性。

問:您現在成為杜克大學校董事會成員,您會對杜克大學的教育做更多的事情吧?

高:當然會啦。我從師多年,到現在還“好為人師”。畢業後我幾乎每年都會來杜克教學,今後會更多地參與。二十年前,杜克大學隻有二十幾個中國留學生,大多數還來自台灣。當時國內對杜克大學知之甚少,翻譯為顧名思義的“公爵大學”,有時甚至會把英文拚為 Duck ,到現在國內已經認識到了杜克大學的名氣。然而地處美國東南部,需要更多地推廣。

問:您 20 年前回國,現在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您認為以前的機會更好嗎?

高:過去和現在,機會都是一樣的。

問:您對在海外工作和學習的中國人有不同的告誡嗎?

高:無論在哪裏,做人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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