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禱告會的時間,今天來的還算早;話說回來,搭牧師的便車,能不早嗎?到了大廳,隻見琳達早已坐在椅子上,露出甜美的微笑。琳達一直是忠實的禱告會成員,有一雙大大的眼睛,以及兩個小小的醉渦,衣服總是穿得很素,見了人,嘴角總是帶著甜甜的微笑。去年,我們全家出門旅行,她沒見到我們,還寄了張卡片向我們問好。她的心思就是那麽周到。
我在她對麵找了個座位,坐下來。離禱告會開始還有段時間,於是我安靜地坐著。看著對麵琳達的微笑,忍不住想到這教會三年來,惟一看到琳達緊鎖眉頭,笑容全無的時候,是她帶大女兒定期體檢的那一天,醫生說她女兒半邊腦細胞都沒活動。那一天恰好是周一,她剛從醫院回來,還來不及整理情緒,就直接來參加禱告會。那一天的她,似乎心都碎掉。
其實,醫生說的話,對她來說根本不是新聞,她已經聽了十多年了。盡管她的女兒曾經曆許多奇跡──從死亡半小時被救活,到專家斷言活不過二歲,到今日擦粉上妝的十五歲青少年,他們經曆了數不盡的神跡,但是每回醫生的斷言仍是次次給她椎心之痛。還記得那一天的禱告會,我們能做的,就是竭力為她的女兒代求。
然而,一年之後,我又發現了琳達另一個眾人皆知、惟我不知的缺陷。一日禱告會後,我坐豪義和豪義夫婦的車回家,琳達也搭他的便車。出教會時,琳達忽然笑容滿麵地對我說,我需要你扶我出門,因為我看不見路。原來琳達有深度的弱視。好在她視力不佳,看不見黑暗中我一時遮掩不住的驚訝表情。難怪她總對神醫治的議題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不過,今天的琳達,臉龐似乎額外泛著一股喜氣,兩眼晶瑩,嘴角的微笑似乎沒有停下來休息過。總算人差不多到齊了,領會的姐妹詢問大家有何要分享的。一向寡言的琳達馬上接了口,她說:
我有。今天,我聽到一個故事。當事者是我所認識的。這是關於我所認識的一位老祖母身上最近發生的事。她孫子的天竺鼠死了。孫子哭著來找奶奶,要奶奶為死天竺鼠祈禱。奶奶看著孫子為心愛的小寵物,傷心哭泣,就說,「來!我們來祈禱!」奶奶抱著小孫子,手放在這蘋身體已經發硬的天竺鼠的身上,祈禱。就這樣祈禱了廿分鍾,小孫子眼淚早已經停止,不耐煩,就跑到外頭院子去玩。而這位老祖母還繼續為天竺鼠祈禱,又禱告了四十多分鍾。突然,老祖母從手上感到老鼠的身體抽搐了一下。這一點讓她揚起信心,又繼續禱告,就這樣祈禱到第三個小時,這蘋老鼠的身體暖過來了。是的,這蘋老鼠複活了!
琳達一口氣說完這個故事,四下一陣寧靜。琳達下了結論說,「要是我,禱告五分鍾,就會向孩子解釋,這蘋天竺鼠上天堂了;而這位祖母居然禱告了三個小時!」死人複活在今日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神跡,據說在非洲就發生了好幾起。然而,非洲是何等遙遠之地。但這蘋小天竺鼠複活,就發生在我所住的城市裏。真是不可思議!
一向禱告跑得快的戴安開了口:主啊!我耐性不夠,請賜給我禱告的心!戴安這句話,說到我的心裏,持續祈禱三小時,對我來說,彷佛是遠不可及的馬拉鬆賽跑。
回到家後,在繁忙家事中,淡忘了這個故事。
到了下一周禱告會,才一開始,戴安快樂地詢問,大家有沒有做死天竺鼠禱告,我這一周每天為我老公做死天竺鼠禱告。(戴安的先生豪義幾年前曾中風,動手術,造成半身不遂。)我一時沒聽懂,直到琳達為上周沒來的人重述這個故事時,我才領悟到,戴安是何等認真地學習禱告!她一點也不放過生活中任何的學習機會。
還有另一事情令人稱奇,三周後,琳達那個四肢不遂的女兒,腳指頭開始能上下擺動了。對正常人來說,這個動作比輕而一舉還要簡單,但卻是她十五年來從未有的動作。她一直有個夢想,就是有一日,能夠為主跳舞;而腳指頭的上下擺動,為她的夢想帶來了盼望。不曉得,這項進展與琳達分享的死而複活的天竺鼠故事之間,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