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公主(十二)
(2008-09-04 06:24:11)
下一個
說到這裏,公主搖了搖頭,又補了一句∶「家母常說家父是心囚。」
李瑜忍不住問∶「誰是義王無法饒恕的人?」
公主回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可能與望王有關。爹每回提到他,話都不怎麽客氣,往往一下子就上火。」
公主愛嬌地笑∶「不提這個惱人的話題了。你要怎樣招待我呢?」
李瑜笑著回答∶「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公主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後悔!我想去逛菜市場。聽說菜市場很好玩,我從沒見識過,我爹那些隨從盯著我,就是不讓我亂跑。」
李瑜一口答應∶「沒問題!不過,我們得先換下身上的朝服才行。」
公主說∶「好,門口見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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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會兒的時間,隻見李瑜穿著一襲時髦公子哥兒穿的長袍,手上還拿了一把扇子,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與原封一起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等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才見公主與珠兒出來。李瑜一見她們,忍不住大笑,原來公主梳著兩條辮子,與珠兒一樣的丫鬟打扮。公主嘟著嘴說∶「公子出門,總是要帶丫鬟的。」
李瑜哈哈大笑,轉身說;「走吧!」
原封跟在後麵,咧著嘴合也合不攏,他從未看過主子那樣子開懷大笑過,公主才來一天,主子臉上的笑意從未離開過,而公主那表情,明眼人都曉得她愛上主子了!看樣子,好事不遠,軍帥府要辦喜事啦!他思忖著,有太多事要辦啦!要找家裏的婆子好好商量一下。他這個人就是急性子,想到的事,就等不及,非開始動手不可。
「原封,你怎麽啦?」珠兒用手肘頂了他一下,打斷他的白日夢。原來,他沒跟上大夥兒,一個人呆呆地站著。李瑜應聲回頭看著他。原封說∶「主子啊,我突然想起來家裏有好些雜事要辦!我可不可以回家幹活?」
李瑜說∶「去吧!」原封給珠兒使個眼色,要她一起走,讓他們倆單獨相處。她就是裝蒜,隻當著沒看到,硬是要跟。原封隻好一個人往回走。
於是,他們三人就往菜市場的方向走去。
李瑜瀟灑地走在前頭,後麵跟著兩個丫鬟。初夏的下午,海風陣陣吹來,倒也不熱。隻是兩旁叫賣聲,還有魚、肉的腥臭味,似乎破壞了初夏的氣氛。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叫賣聲,沒有腥臭味,那就不是市場了。
這一切景象對公主來說實在太新奇了。尤其,緊鄰兩家賣雞蛋的大聲嚷嚷真是有趣,爭相指稱自己的雞蛋是大力蛋,吃了自己的雞蛋,老人有力,孩子長得高,要是吃了對方的蛋不拉肚子,就是萬幸了。隻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看到有聽眾,似乎更是愈說愈起勁。公主與珠兒單是在這兩個攤子看戲,就待上好久的時間。
她們兩人東瞧瞧、西摸摸,也不嫌髒。李瑜看著公主童心未泯,微微笑了一下,悠閑地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打鬥聲。他回頭一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兒不見人影,趕緊往打鬥的方向跑去。隻見一堆人圍成一團看好戲的樣子,他邊推邊擠,直喊著∶「借過!借過!」才擠到中間。才看一眼,他差一點兒沒笑出聲。
隻見公主滿臉怒火,腳踩著一條大漢的脖子,那大漢子漲紅著臉,咧著嘴唉唉叫求著饒。珠兒在一旁,兩手叉腰高聲罵道∶「下回你再用你的鹹豬手在市場亂摸女人家,我就把你的鹹豬手剁下來燉湯喝。」
那漢子喊著∶「是!是!姑娘們饒命!」
公主一腳把那漢子踢開,抬頭看到李瑜,便欠了欠身說∶「少爺!」
李瑜忍住笑意說∶「走吧!」
公主與珠兒齊聲說,「是!」
李瑜三人才往前走了幾步,便聽見有人說,「這可不是軍帥嗎?」
「我就想,誰家的丫鬟那麽利害。才過一、二招就撂倒這條大漢!」
李瑜歎了口氣,回頭對大家做了個揖∶「各位父老鄉親,大家好!」然後,低頭小聲對著她們倆說∶「看樣子,今天就隻能夠玩到這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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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強忍住笑意,快步回府,脫離漸漸蜂擁而來的人群。回到了軍帥府,才有機會喘口氣,大家相對哈哈大笑。李瑜問公主,究竟發生甚麽事?公主還沒開口,珠兒就一麵比劃,一麵搶著說∶「我們在發飾攤子買珠花兒。突然那家夥貼近來,才兩招,那人就倒在公主的腳下。」
李瑜變了臉色,向公主做了個揖∶「微臣保護不周!請公主海量!」
公主笑著說∶「不要甚麽微臣,不微臣的。你可以叫我戈瑾。況且我們是下人,本當走在你的後頭,是我們自己沒跟上的。」
公主調皮地笑著說∶「那家夥一點兒也沒占到我的便宜。早在他碰我之前,我就撂倒他啦!」
李瑜被她調皮的口吻,逗得笑了起來。
公主兩眼凝視著他,輕輕地說∶「你笑起來時,真好看!昨晚的悲傷和殺氣都不見了。」
李瑜一聽,變了臉色,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起了家仇,想起了公主正是仇人之女。突然他拉長了臉,冷冷地回了一句∶「天晚了,請公主回房休息!」
公主看了他的臉色,曉得現在不是多談的時候,於是欠了欠身往自己的房門走。李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於是也舉步往自己的房門走。才走一、兩步,就聽見嗖地一聲,還有公主的驚呼聲。
他抬頭一看,剛好瞧見牆邊一個黑衣人撼著弓逃遁而去。不曉得公主怎麽了,他顧不得追,一麵大聲喊刺客,一麵衝進公主的房間。隻見公主坐在地上,發著呆!
公主望他一眼,又是一笑。李瑜心想,這種時候怎麽會有人笑得出來呢?他環顧四周,看見牆上插著一把利箭。
公主向他解釋∶「我頭上這朵珠花兒插得不牢,剛巧掉下來了。我彎腰低頭撿它,箭從我頭上飛過。」
李瑜兩眼定定地看著公主,心裏五味雜陳。眼前是謀殺全家仇敵之女,但自己的心卻為她的驚魂暗自驚慌。
這是怎麽搞的?他真的理不清自己的思維,搞不清自己的情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