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公主(七)
(2008-07-27 17:02:28)
下一個
原封領著公主與公主的隨行丫鬟,往西廂房走。公主突然住了腳,開口問,「咦,這是甚麽花香味啊?」原封趕緊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穀中百合花。原封指著屋 簷下的那堆小白花說,「是穀中百合花!一年隻開二周,過了時候,就得再等一年。這種花很『賤』,牆角、屋簷到處竄生。」
「哎喲!」隻見原封話說一半,突然趴在地上,全身發抖,就連聲音也在抖∶「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公主皺著眉∶「怎地啦?」
原封回答∶「小人讀書不多,說粗話,得罪公主!請公主海量,饒奴才一命!」
公主輕輕歎了一聲,一旁的丫鬟接口說∶「你們都是那麽緊緊張張的。公主根本不是那麽小家子氣的人。你還不快起來。沒事啦!」
原封趕緊起身,直說∶「謝謝公主海量!謝謝公主海量!謝謝公主海量!」
丫鬟又開了口∶「我看你還是快點兒閉嘴!要不然,公主可是真的要生氣啦!」
原封趕緊閉了嘴。公主輕輕地說∶「沒事的,你別被她嚇唬了!真的沒事!我倒是喜歡有話直說的人。我身邊這樣的人太少了!」
原封抬起了眼,偷偷地看公主一眼。隻見公主滿臉笑意,嘴角還有個小醉渦。她姿態娉婷,皮膚白淨,明眸皓齒,眉如柳葉,十足的美人胚子。咦!原封愣了一下,公主那水靈靈的眼彷佛散發出一股深邃的平安,讓人看了,心裏也跟著染上一份甜甜的喜悅。
公主的丫鬟踹他一腳,說∶「哪有人像你那麽大膽,兩眼直瞪著公主瞧!」
公主對丫鬟說∶「珠兒,別找他麻煩,他不是故意的。」
原封低著頭躬身作揖,說∶「謝謝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個粗人。」
珠兒小聲地在公主的耳邊嘀咕∶「有怎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下人。」
這句話激怒了原封。原封不顧體統,大聲頂回去∶「我家主子雄姿英發、儀表堂堂、文武雙全。你別胡說!」
公主對原封輕聲道歉說∶「請原諒我沒有調教好自己的丫鬟!」
公主皺著眉,轉頭對珠兒說∶「你今天耍嘴皮子,也夠了!」
珠兒嘴巴一撇,眼光斜斜看著庭井。
原封沉默無聲地領著公主與珠兒走到房門口,一手推開門說∶「就是這裏!請公主休息!」
公主跨過門檻,一進門就聞到滿室花香。環顧四周,擺飾素雅,所有的家俱都是紅木製的。梳妝台、窗台上、床旁邊、中間大圓桌上都插了一束束的小白花。梳妝台上還放了一盒發飾。房間的角落還體貼地安置了一張便床,珠兒正好可以歇息。
她轉頭對原封說∶「這可不是穀中百合花嗎?」
公主這才有機會細看這穀中百合花。這穀中百合花外型彷佛是一串串倒掛的小銅鈴。但是,比起大百合花的香氣,它的清香中更帶著一股甜甜的香味。公主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原封看著公主閉著眼吸花香的模樣,趕緊說∶「是我家主子吩咐的。」
公主笑了笑說∶「穀中百合花散發著縷縷清香。盡管一年隻有二周的花期,但卻有堅強的生命力。我喜歡!」
原封一聽,咧著嘴直笑,比自己得誇讚還要高興。
珠兒故意清喉嚨,向原封使個眼神。原封立刻會意,於是向公主鞠個躬,說∶「公主請休息!」就快步走出去。
怎能不快步走呢!他要趕緊向主子報告去,公主絕對不是母夜叉,公主喜歡穀中百合花,還有太多太多要向主子報告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非要盯著主子好好把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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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喜公主張開眼,奇怪自己怎麽會置身於一個陌生的黑房間裏。一時之間,記不起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她離家在外已經三個多星期,每個視察地點頂多待上三、四天,往往昨天睡覺是房門的地方,今天則是實實在在的一堵牆。
有一天半夜,她迷迷糊糊爬起床,想到外頭透透氣,沒想到結結實實撞上牆,那一聲哀嚎幾乎把全營軍隊都驚醒,以為公主出事了。真糗!
噢!想起來了,自己現在正在視察的最後一站,十裏溝的南寮鎮。十裏溝是全國最重要的要塞之一,是抵擋外人入侵的頭一站,也可以說是惟一的一站,若是讓敵人得了手,就可長驅直入,進入全國的心髒──太平湖。
臨出門前,爹爹展開全國的地理圖?,親自向她解說太平湖是全國政治、經濟的樞紐。靖平天國本身是個島嶼國,中間的大島是政治、經濟的中心,而太平湖位於大 島的正中央,是大島裏惟一的淡水湖,民生全部要仰賴太平湖生存。大島旁環繞了幾個零星的小島,主是是前哨,富戰略地位,以前一直都是無人島,現在輪流駐防 軍隊警戒。
當初爹爹他們打天下,就是先控製住大島的太平湖。太平湖隻有一個出口,直通西岸大海,就是十裏溝。
十裏溝一點而也不小,根本不是小水溝,是一條大河,不但如此,總長也不是十裏,真搞不清楚當初大家是怎樣命名的。
這十裏溝的大河口有兩個要塞,分別位於大河的南北兩方,像個箝子,扼住河口,就是南寮鎮和北寮鎮。
然而,有件事情實在想不明白,就是爹爹何以讓無親無故的李瑜擔任主管南寮鎮的軍帥,並且還不惜為此與望王發生衝突,力保李瑜。爹爹要任用自己人來掌控大河南方的要塞,是有理可循的,因為望王控製了河口北方的要塞,爹爹必須製衡望王的軍勢。
爹爹一向用人謹慎,他常常感歎,這年頭信得過的人不多,然而爹爹怎麽會任用這無親無故的李瑜呢?
問過爹爹這個問題,他就隻是微笑著,甚麽話也沒說。她曉得自己爹爹的脾氣,他不想說的事,軟硬兼施逼問絕對沒用,要等他自己願意說才行。臨行時,爹爹還吩咐,要多注意李瑜這個人的人品,但對他的忠誠等議題卻蘋字未提,這實在太不像爹爹的作風了。
天喜公主輕聲歎了口氣,坐起身,預備下床。突然,腳踢到一條長凳。「對了!」天喜公主自言自語,「這裏的人還真奇怪。床架得那麽高,床底擺張凳。床做矮一點兒,不就省了一樁事嘛!」
抬起頭看珠兒躺在房角小床,睡得正熟,還直打呼嚕呢!公主心想著,這幾個星期她跟著我,東奔西跑的,也著實累壞了。
天喜公主躡手躡腳地套上鞋子,下了床,輕輕地推開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