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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談大陸作家沈寧眼中的台灣

(2008-03-27 07:07:58) 下一個
        這些對台灣的觀察從大陸作家沈寧的口中說出,格外感人,因為他是以第三者的眼光來看台灣。台灣的我談台灣,總不免帶著濃濃的鄉情。
        大約與沈寧同時,我也回台灣省親。過去我不常回去,但是公婆、母親年紀老大,現在是常回國探親的時候了。
        我也恰逢其時,遇見台灣政府拆除中正紀念堂牌樓上「大中至正」,也看見某大學教授兼立委候選人在中正紀念堂做溜鳥俠。天天看台灣新聞報導,感覺不到盼望。與台商朋友聊天兒,更覺失望。
        然而,當我走在街上,遇見台灣人的溫暖,我內心的希望又揚起來。舉幾個例子:我上校園書店買書,一口氣買了好幾千塊。我把口袋的錢都抖出來,尚欠七十元。於是,我說下回再來買吧!結果,排我後麵的人插嘴,不足我付。後麵那位太太我並不認識她,不過稍前找CD時,曾與她聊幾句,她大力推薦我一些音樂CD。接著她又說,你需要留點錢坐車回家吧?在這樣的陌生人善意下,我驚訝地無法多說什麽話,隻能掏出悠遊卡,表示回家沒問題,然後再說聲謝。那天,我提著兩袋重重的書籍與CD,心裏暖暖快步走回家。
        回家告訴婆婆。婆婆說一回她上公車,發現自己隻有五百元大鈔,而公車不找零,結果車上馬上有人為她付款。沒幾天,我在客運車上又親眼看到這幅溫情的一幕。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隔幾天,我帶孩子上故宮玩。一上車,就遇見聖誕老公公帽子的司機,溫和與大家打招呼。才想起來,那天是聖誕節。一路上觀察這位司機,彬彬有禮,遇見提重物的歐巴桑,總是耐心等他們坐穩了才開車。到了外雙溪左右,他靦腆地拿出一袋糖果請大家。當然啦,有乘客馬上自動代為發送。在車上短短廿分鍾車程,我真的覺得回家了。

        平日我不愛轉帖文章,但是大陸作家沈寧的文章這篇文章實在深深觸動我的心。網絡上已有不少轉載,為方便大家閱讀,我轉貼在本文之末。
        如果大家想對沈寧多些認識,可到世界日報新聞網看『世家子弟─沈寧』http://www.worldjournal.com/wj-books_news.php?nt_seq_id=1644805&ct=86

(轉貼)大陸作家沈寧眼中的台北- “台北6日”
沈寧
        浙江嘉興人。一九四七年生於南京,後居上海。一九五三年隨父母遷北京,讀小學和中學。一九六六年大陸文革浩劫,高二停學。一九六九年到陝北山村落戶,接受勞動改造。。一九七七年秋,大陸恢複高考入學製度,考入西安西北大學中文係,畢業後,分配至陝西省電視台電視劇部工作,參加電視劇編劇及拍攝製作。一九 八三年夏赴美國愛荷華大學自費深造,學習東亞文化學、大眾傳播學、教育學。一九八六年夏獲東亞文化學碩士,應聘至舊金山任教。一九九0年後,在多家美國公司任職,曾任美國之音廣播電台新聞主播,亦於美國聯邦空軍軍官學院任文職教官。工作之餘,勤於寫作。除在中美港台各地華文報刊發表多種文字之外,近年出版書藉包括∶《嗩呐煙塵》《美國十五年》(中國經濟出版社),《戰爭地帶》(中國華僑出版社),《商業眼》(光明日報出版社),《點擊美國中小學教育》(湖北人民出版社),《教官筆記》(中國電影出版社),《A Different View》(美國Writers Club Press)。
台北6日
【聯合報/沈寧】 2008.01.21
        人在海外,隻通過報紙和電視發布的點滴去認識台灣,結果是負麵的,以為台灣政府業績不彰,官員品格拙劣,台灣人素質低下,文明缺乏,社會混亂,令人覺得恐怖,乃至若幹年前有機會在台北謀得一份很好的工作,也推掉了。
        最近去了一次台北,發現過去多年的印象,至少百分之八十都錯了。台灣政府確實業績不彰,官員品格確實低下,但僅此而已,就我個人所見,台灣人(至少是台北人)的素質文明,已達到就中國人而言的最高度。
        我是第一次去台灣,希望親身了解真實的台灣社會和台灣人,所以推辭了接待單位的盛情,爭取更多個人單獨活動的機會。台北之美,固然依賴台北飯店之眾多,夜市之繁榮,小吃之豐富,飯菜之精美,但更加吸引著我的,卻是台北的人,普通市民們。
        走出中正機場,立刻體驗台灣人敬業樂業的精神。我找到長榮公車櫃台,買票坐車到台北。從桃園到台北,一小時路程,票價135元新台幣,折合4.5美元(設以30:1計), 實在便宜,美國丹佛這樣公車,要貴一到兩倍。我對台北毫無所知,詢問去下榻旅館在哪站下車,他們拿出汽車路線圖,指給我看,並用紅筆勾出下車站名。我又問在台灣怎麽打公用電話,他們詳細告訴我,講解幾種價格,告訴我省錢竅門,給我換了幾枚硬幣,說是還有十分鍾開車,我可以先在候車室打兩通電話,指給我用哪架電話機。
        在台北期間,我因故換過兩家旅館,沒有來得及告訴妻子更新電話號碼,怕她打來找不到,跟前台服務員一講,他不僅在本旅館電腦上做紀錄,以便所有服務員接到找我的電話,都能轉給我,而且分別打電話到我原先住過的兩家旅館,請那兩處的前台做好紀錄,凡有美國來電找沈先生,便將電話轉過來。那兩邊的服務員,也都很樂意地答應下來。
事情都是小事情,但我看出大意義。他們既沒有板了麵孔,愛理不理,也沒有「堆滿笑容」,為賺你的錢而忍痛做出「笑模樣」,或者臉上帶「笑」卻心不在焉。我所見到的台北服務員們,臉上總是很和氣,很真誠,也很認真,似乎那樣做很自然,很平常,讓我覺得自己並不比別人低賤,也不比別人高貴,所以很舒服。
        我住在忠孝東路和複興南路的交點,是台北鬧區的中心,每日從早到晚,車水馬龍,熱鬧非常。早晨上班高峰,捷運(地鐵)忠孝複興站裏人湧如潮。但擠在人群中, 隨眾進退,發現台北人雖然匆忙,卻曉得禮讓,頗有君子風。即使在捷運車站裏,人滿為患,卻似乎並不喧鬧。那是我在任何中國人聚集之地,從來沒有體會到過 的。公車上,飯館裏,就算西門町那樣的熱鬧地方,包括年輕人在內的台北人,也都懂得盡量保持安靜。
        我從經驗總結∶喧鬧與文明成反比。喧鬧之地,必是文明低 落之處。喧鬧度越高,文明度越低。而凡文明之地,自然不見喧鬧。由此可知,台北人的文明程度實在相當高了。此言不虛,有例為證。在台北乘捷運,站內上下自動扶梯,所有乘客都自覺站在右側,空出左半邊,讓趕路人走。我從未見到一個人,站在左半邊,即使整條扶梯左側都空著。最可愛那些中學生,也如此守規矩。中學生本來是最調皮的一群,喜歡結夥說笑走路,可一上扶梯,便都自覺站在右側,絕不為說笑方便,擠在左側擋路。
        捷運車廂內,靠門處安排博愛座,即老幼病殘專座。我每天乘幾次捷運,經常看見那博愛座都空著,許多乘客站在旁邊,卻都不坐。上下學時,很多中學生乘車,也都站在博愛座前聊天,絕不占座位,特別有規矩。一次我見到有人抱個孩子上車,立刻有四五人同時站起讓座,令人感動。
        捷運車站月台,每個車門前地麵,都畫了斜斜的排隊線,我發現不論多麽擁擠的時刻,所有乘客都會自覺依線排隊,絕不亂擠,而且永遠先下後上,絕無搶先之舉。我 在台北六天,街道上,商店裏,公車上,飯店裏,無論何處,從未見到一處有人發生爭執,臉紅脖子粗,更別說罵架甚至鬥毆。中國人聚集的市麵,能做到如此,實在是讓我感歎萬分。
        台北是個大城市,馬路上行人多,汽車更多。自行車極少見,但輕便摩托車成千上萬,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上下班時可說震耳欲聾。但我發現,市內交通亂中有序。 十字路口,每遇紅燈,大群摩托車都會停下,而且全部停在停車線後麵,幾乎看不到有人搶出白線,停在斑馬線上。左轉摩托車,也都會停在專設的左轉區內,規規矩矩。行人過馬路,從不亂竄,都走斑馬線,遵守燈標。所以雖然車多,還是很有安全感。
        我相信,這是台北全民崇尚推廣文明五十年的成果。上世紀後半段時間,當有些地方把野蠻落後當作光榮來崇拜的時候,台北社會開始對三代人進行不屈不撓的文明教育,已見碩果 累。現在台灣實施九年義務教育,所有青少年都起碼國中畢業,進一步建設文明社會,更有雄厚基礎。
        因為時間關係,我沒有到重慶南路的書店街去逛,隻在瞻仰國父紀念館的路上,順便去了誠品書店,覺得真舒服極了。台灣出版書籍,講究紙張裝幀,所以擺到架上總是很好看,毫無簡陋之嫌。書店之大,之整齊,之華貴,顯示著書世界的壯美。裏麵人並不少,但極安靜,絕無擁擠雜亂之感。我走了走,買了一套自己多年前出版的《嗩呐煙塵》,當晚要送人,又買了一批音樂唱片,價格都比在美國便宜一半,真想多買,苦於無法攜帶太多行李。
        我星期天在台北故宮博物院參觀,看到許多家長帶領七八歲的孩子,細致觀看各種展物,低聲地講解,耐心地回答孩子的問題。我看到孩子們驚喜的眼睛,景仰的神情,家長的笑容,非常感動。我想,那些家長肯定都受過高等教育,並且希望下一代也具備深厚的文化素養。
        這樣的孩子,長大之後,當然會成為文明的人。由此可知,不論有人怎樣地企圖切斷曆史,中國文化將永遠代代傳承,綿延不絕。我向台北的友人們談到這些,讚歎不已。他們則幾乎一致表示,我選了個不幸的時刻,來到混亂的台北。十年之前的台灣,遠比現在好得多,到處是欣欣向榮,愉悅和諧,人與人之間充滿親切和溫暖。這八年來,台灣被挑起族群仇恨,社會分裂,經濟衰退。我對台北的讚美,倒使台北的朋友們十分感慨,想起過去的美好年代,似乎已是很遙遠的事了。兩個台灣影視界的朋友,跟我吃兩次飯,歎了幾次∶實在懷念過去上學讀書的歲月,雖然生活不那麽富足,但真是和平快樂,無憂無慮。
        我到台北的第二天,是台灣政府拆除中正紀念堂牌樓上「大中至正」四個字的日子,所以我一早趕到現場,拍照留念。在報紙上讀,或電視上看,紀念堂前好像萬眾擁擠,衝突頻頻,混亂不堪。實際上,當時在場的不過三五十人而已,警察護衛和新聞記者及工人人數,倒比聚集的市民還要多些。媒體,特別是電視,實在過度誇張,不光誤導民心,而且給台灣人的品格素質抹黑,確是不該。台北人根本不是那樣子的,那天星期五,幾乎所有台北人都在正常上班,很少人願意去參加這個政治鬧劇。
        也在中正紀念堂前,我看見綠營的人排隊呼口號,也看見有人高舉青天白日旗示威。一個婦女靜坐地上,舉著一本雜?,向路人講解紀念堂的建設。兩三隊警察都背著 手,站在旁邊看。聽見一個警官指示部下,見此種種,隻要民眾不發生肢體衝撞,警察不得幹涉,公民有表示自己觀點的權利。
        紀念堂廣場上,成群的和平鴿,漫步在森嚴的鐵絲網前麵,看到很感痛心。那情景,隻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的圖片上見到過。想不到居然發生在今天,在相當文明了的台北市中心,可見台灣政府確實太落後於時代了。不過,我願意相信,這隻是暫時的。美國有句話說∶有什麽樣的人民,就有什麽樣的政府。既然台灣人已經走入了理性和文明,他們就一定能夠選舉出理性和文明的政府,造就理性和文明的官員,建設理性和文明的社會。
        在台北短短六日,對台灣社會和台灣人有了近距離的認識,並因此增加了許多信心,相信中國人還是有可能達到高度文明。所以我尊敬台灣人,愛戴台灣人。如果有機會,我願意再次到台灣去,享受一個正常,理性,文明的中國人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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