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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盛友
猜不透的日耳曼,因為日耳曼有猜不透的德國男人和猜不透的德國女人,有猜不透的德國老人和猜不透的德國小孩。我倒是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日耳曼男人。
Georg約我十二點整在那個十字街口等他,然後我們一起開車到法蘭克福機場去接上海汽車地毯廠來的代表團。二十分鍾過去了,還沒看到 Georg的出現,令我著急。越急越煩,越煩就越著急。直至十二點半他才來,車子還沒停穩,就連聲向我道歉:“我當了家庭主男,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做家務,洗衣服、吸塵、擦窗、拖地……樣樣都幹,因為我太太病了。我太太走樓梯摔倒,腳扭傷了,已經好幾個月沒上班了,現在還坐輪椅。”
我當然不會責怪他的遲到,不過我心底裏蠻佩服他這種日耳曼的家庭主男精神。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當我絕口讚揚他的顧家精神時,他卻一口否定:“我是在我太太病時才做家務。”
難怪我在郊遊休息時,與上海人談論龍應台的《啊,上海男人》,他讓我翻譯我與上海人的談論內容,他聽後振振有辭地說:“上海男人也是男人,像全世界的男人一樣。我不相信,上海的男人在家天天做飯,天下沒有活得這麽窩囊的男人。”
在座的上海男人先戲弄他,可是德國的男人洗衣服,當然也洗老婆的褲衩子。“但是,老婆病時,情況不一樣。”Georg自衛。然後上海男人自辯,不可能,上海男人在家都做飯,龍應台胡扯,至少是以偏概全。
我說了一個故事,我的一個朋友,上海男人,在德國某大公司任工程師,他太太也是上海人,家庭主婦,而每次下班回家後,他親自下廚炒菜。每當人家問他,是否你們上海人都是男的煮飯時,他否認,我之所以炒菜,是因為我炒菜比我太太炒的好吃。
在座的上海男人說龍應台的文章是天花亂墜,沒有根據。“我在家從來就不做飯。”看來,我朋友的否認比在座的上海男人更委婉些。本來嘛,男人不做家務,要找理由,至少可以找出一百種。
Klaus年輕有為,是一位技術經理,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工廠埋頭苦幹,直至爬到今天技術經理這個位置。用中國大陸的話,就是“白專“。在家不做飯,在 Klaus的身上,我絕對相信。那天,他帶領我們到慕尼黑玩,大概步行了幾公裏的路程,晚上回家時,他叫苦連天。“我平時,一個人獨來獨往,開車到辦公室,下班後,開車回家,幾乎不走路。”我問:“您在家做飯嗎?”“我一個人做飯給誰吃?”
在 Klaus的身上我真正體會到日耳曼人的古板。在車間裏調試設備,他處處要按章辦事,不符合德國標準的,他不做,沒有經驗證實是可行的,他不做。就在慕尼黑遊覽時,我們的車子停放在車庫裏,然後,大家A線出去走走,返回車庫前,我們說,回去車庫,同樣可以走B線,路途是一樣的,這樣我們還可以多看些風景。他說:“從A路線出來,也得從A路線回去。”與Klaus接觸幾天的上海男人,無法理解德國男人。
你應該相信,我在文章裏寫的是事實,德國人大雨淋頭,沒有雨衣沒有雨傘,站在交通燈顯示紅燈麵前,盡管沒有汽車來往,也得等到綠燈的出現,才過馬路。
寫於1996 年 2月, 修改於 2007 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