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許飛
一隻熱乎乎,潮乎乎的手拍拍上官靜雲的臉,伴著一個聲音:走吧,靜雲。
她如夢初醒,從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解脫出來,那隻鬆開她肩膀的手又牽住了她的一隻手。這個男人是靜雲的現任男友許飛。他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個優盤詭秘地笑:總算搞到了,最新的。
對於許飛的這番熱情,靜雲對之以冷若冰霜,許飛隻得自說自話:這位大叔,可惜一年才出一部。
靜雲還是無語,許飛又說:其實也可以理解,幹這活多累啊,本來就傷中氣,還得編故事,導演,表演,全都自己上,叫我也就隻能一年幹一部,這才能保證質量,是吧。別說,這位大叔自從自導自演以來,部部都是經典,全球風行。聽說,連奧斯卡都邀請人家去參加了,人家還不去,那架子大的。
靜雲冷笑道:聽說,你聽誰說呀,參加,是去當評委,還是去參加評選呢?傳聞,都傳得漏洞百出,不三不四的。我要去超市買東西。
許飛仔細看著靜雲的臉,那張平靜得冷漠的臉上什麽答案也找不到。即使再遲鈍,許飛還是體察到了一絲微妙的聯係:上官靜雲跟電影裏的那位較勁呢,一麵是非看他的的每一部電影,複習再複習,不看就變得性無能,一麵是對他絕不提起,別人若提到,就緘口不言,那麵部表情堪稱凝重,使得許飛也噤若寒蟬,不敢批評,不敢表揚,更不敢揶揄調侃,可是一有新片出來還得屁滾尿流地去弄來。上官靜雲對許飛就有這麽一種天然的威懾力,與眾不同,我行我素,她越是這樣不管不顧的,越撓得許飛心癢癢的,對她百般遷就不舍。
許飛陪著她去超市買完東西坐在一條長椅上問她:今天從無恥的資本家手理解放了什麽?
靜雲不苟言笑地開始如數家珍,且一一拿出來看:這是電動牙刷頭,最貴的戰利品,無恥的資本家竟然在上麵安了電子警報,剛才過收銀台嗶嗶響了,要不是我長得憨厚,收銀的小夥子就不會那麽笑嘻嘻地揮手讓我過了。還有一包電池,一塊薑,對了,這塊我最喜歡吃的奶酪也沒付錢。
許飛歎口氣:知道的,說你窮,不知道的,隻罵我們大陸華人沒素質。
靜雲把小東西們又一一放回她那件縫滿了口袋的大衣裏麵,一邊冷笑道:我倒願意天下人,尤其是無恥的資本家們都素質好,好到天上去,就擔待我一個素質差的橫行霸道。
許飛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是一句俗語還是成語可以替代之?
寧願我負天下人,不能叫天下人負我,名人名言。
嗯,曹孟德不是好人,不可效仿。
你說誰是好人,可以效仿?
我呀,我從小就是三好學生。許飛酸溜溜地眨著眼。
靜雲仰天大笑,攥著拳頭頓足捶胸:寧可我表揚天下人,不可叫天下人表揚我。許飛,我可憐你這種尋求肯定的心態,如果你做不到為人頒獎,你最起碼應該遁世遠行,不擠在人群裏討賞。我看不起你。
許飛摟著她,咬著耳朵說道:我可憐你,你這是孤兒心態,對誰也不信任,不依靠。我們倆在一起其實挺好,互相幫助,共同退步。走吧,回家看電影去。
王一琨莫名其妙地從他們身後冒出來說:隻租一晚,明天一早就還。
許飛不耐煩加膩歪地:早答應你了,何必再說一遍?
王一琨看著靜雲笑道:電影是我弄的,還是我本事大。
靜雲看著她也笑:你說說你怎麽弄到的,每次都比別人快?
王一琨不笑了:這個嘛,我有我的秘密通道,必須保密。
“那就別出來顯唄,免得說漏了嘴。”許飛說完拉著靜雲要走,兩個女生互相揣摩地看著,想從對方的表情破綻中猜出個中含義來,到底讓許飛越拉越遠,隻剩下王一琨站在原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