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2)
2021 (1)
早年那位同樣來自中國的老同誌背後捅刀子把我氣得憤而辭職,他成了單位的資深員工,我丟了工作。仇恨應該是有的,隻是那陣子情緒太多,分不開哪兒跟哪兒。時隔多年,突然聽說他被新來的中國同事整得又回到解放前,累得要死不說,分配非常不公平,但他絕對不敢辭職,辭了他去別的地方找不到飯碗。我笑了,又笑又歎,早知是這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結果,又何必跟我過不去,畢竟我沒那麽厲害,整不到他。可知人的短見,引來多少災禍。
對老同誌,恨已經沒有了,甚至暗地裏感謝,他給了我一個借口辭職。那時抑鬱症其實已經很厲害,工作做得很辛苦,更加重了抑鬱症,背水一戰的情況下索性辭職,一了百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那以後的三四年就陪著年幼的女兒成長,錢是少了,前途也不明,過一天算一天,在孩子堆裏過日子,跟三教九流的媽媽集團殺了一天又一天。如今一天一天地把工作撿回來,因為天數少,越做越好,越自信,抑鬱的時候去上班就好了。女兒那麽依戀我,走過附近那個教堂的時候她曾說,媽媽,你以前帶我們玩的那個遊戲小組,我很喜歡,真好。這麽小的孩子,三年前我組織的那個中文遊戲小組她還記得,而且告訴我她有多喜歡,我真的快要掉下淚來:如果沒有辭職,拚著憂鬱症去做全職,我哪裏能給女兒帶來這美好的記憶?
還有那因為耽誤了女兒得的憂鬱症,讓我頓然謙卑下來,原來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人,在命運中何等無奈渺小。老同誌的局限性是跟著他的成長軌跡產生的,我們都一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恨可以忘卻,連幸災樂禍得到的樂子都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