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2)
2021 (1)
人到中年才明白,愛情我也得付出,不是光叫人家死乞白咧,死去活來地愛我,我隻需冰清玉潔地淺笑;
人到中年才明白,廉價的製造也是犯罪,比之於精品,耗費其三分之一的資源,賣其十分之一的價格,隻能有其二十分之一的使用壽命,造成三百倍的垃圾,所謂再利用隻是這個猥瑣故事的最煞風景的結尾;
人到中年才明白,洗碗池裏的洗滌劑將流進大江大河,我扔出去的電腦將堆積在故土的一角長年無法化解,我吃下去的麥當勞漢堡已經犧牲了一棵亞馬遜的樹。我節約水,不再為了自己的水表不動,我將成為一個固執古怪的老人,逆潮流而動,對年輕人不屑的眼光不屑;
人到中年才發現,早已不再關注歌星影星以及他們的父母和孩子,至於政界人士開的競選大會,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中年粉絲出現在台下,難道中年不是一旦不領導就不被領導的年齡嗎?
人到中年才明白,博覽群書隻屬於少年時代,如今不光是眼睛不好使了,心境也嘈雜得隻能看看插圖,退回識字之前的狀態;
人到中年才明白,童年落下的印子今生是揭不掉了,傷過的骨頭年輕的時候忘記了,如今又找回來,傷得更深,照照鏡子,那裏麵的我明明是我媽當年那樣,難道這就是輪回?
人到中年才明白,基督教和儒教都強調的自由意誌其實沒有多少自由,名人名言承載的成功經驗隻對他們自己有效,榜樣的力量是無聊的,英雄並非苦難造就,苦難是幸運的英雄的試金石,不幸運的英雄嘛,早已喪失了話語權;
人到中年才明白,老,不隻是增加了幾條皺紋和白發,還有恍若隔世的感覺,那個年輕的充滿希望的自己全然不見,隻剩下凝視孩子成長的一副空殼;
人到中年才明白,虎媽牛媽們是自己手頭沒活了,心裏沒寄托了,才把孩子管得團團轉,以為她那是奉獻,其實她自娛自樂呢;
人到中年才明白,基因和環境決定人的德行,做父母的給了孩子這兩樣,還有什麽權利要求孩子做得比自己好?
人到中年才明白,為人父母隻不過是成為了另一個生命的背景,孩子在這個背景裏,眼睛看著外麵,心靈向往著同齡的陌生人。父母隻能默默地充當背景,任何幹擾都顯得不識相;
人到中年才相信,命數早就定好了,努力到一個程度就沒用了,隻有這麽淺的水,能養多大的龍?算命更是無恥,定了的命數,知道了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如果能防範,又信什麽命?
人到中年才明白,人,首先是自然的人,然後才是社會的人,自然與人的關係好比水和舟,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征服自然的口號狂妄得好像蚊子的哈欠;
人到中年才明白,人生真的彈指一揮間,連人類進化史都短暫得不能和宇宙間的塵埃相提並論,滾滾宇宙塵裏,我的存在居然可以忽略不計,而“意義”這個屬於人類的詞原本沒有意義;
人到中年才明白,死在公寓裏多年無人發現的老人不是最不幸的,那些被現代醫術急救過來苟延殘喘的老人比他們更不幸,衰弱的生命還要經受那麽多器械、針藥的折磨,並在痛裏延續,到底為誰?
人到中年才明白,死亡原來是孤獨的最高境界,在家人的簇擁下幸福離世不過是屬於極少數人的童話,走向死亡的路充滿肉體的痛苦,靈魂的抑鬱、恐懼和孤單。
我們看恐怖片,看悲劇,都為了宣泄內心隱藏的抑鬱、恐懼。我如果不停地寫陽光燦爛的東西(讓生活本身充滿陽光就好了,寫是寫不出來的),隻怕還膩味了大家,更膩味了自己。這是我的自留地,寧願膩味天下人,不能膩味了自己。
非常不讚成中國文化的一點就是大家都得一樣,不一樣就是錯的。儒教掌握了話語權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其實中國人很有才,春秋戰國時期是百花齊放的。 我個人從來沒喜歡過勵誌文學,也不喜歡聰明得要死的文字心理遊戲,一看到川端康成、村上春樹,和我們的蕭紅就被吸進去了,那平淡、簡約、寂寞的筆端,直指靈魂最深處,不經意間真的是銀河都墜落了。
俺假裝當一把哲學家,還是業務的,怎麽就被無為君給看穿了呢,嘻嘻。
不過眼澀君對生活的一些頓悟還是挺哲學的,俺愚鈍,怎麽頓都悟不出來呢。比如說,一直以為“死在公寓裏多年無人發現的老人不是最不幸的,那些被現代醫術急救過來苟延殘喘的老人比他們更不幸,衰弱的生命還要經受那麽多器械、針藥的折磨,並在痛裏延續”。這話太有道理了,俺原來也是以為悄莫聲死在公寓裏挺慘的,比如張愛玲,可現在不這麽想了,比如俺的英雄曼德拉,他目前連呼吸都不能自主了,可是他的家人仍然要他活著,拖著,他得遭多大罪呀,想想很是不忍。。。
LZ的很多思考俺也有,也經常感歎,如果我20歲、30歲就懂這個道理該多好。俺知道,懂了這些道理也擋不住咱開心生活,爭取做個淡定的業餘哲學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