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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父母修改版7 聰明人是天生的

(2012-09-19 17:44:06) 下一個

馬敬業回到家,渾身顫抖,目露凶光,嘴邊吐著白沫,口中念念有詞:我要絕食,給那狗日的看看,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我,我死在他門口。

吳國英連忙給他倒了杯熱水,關切地問:怎麽啦,那個婊子養的又整你了?

馬敬業喝了水,拿杯子的手有點抖,吳國英拿過來放在桌上。馬敬業抓住了她的手,哽咽道:那狗日的非要把名字寫在我的成果上,還要寫在前麵,這是我升正教授的關鍵成果啊。不行,我必據理力爭,誓不罷休。

吳國英垂下眼簾,抬起另一隻手,像是要觸摸馬敬業的頭,半空中又收回來,把自己的頭發撩了一下,說:這世道就是這樣,男盜女娼,我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什麽辦法?爭不贏就算了,吃點虧,也不是活不下去,別白生了氣。

馬敬業騰地站起來:我豁出去了這次,舍得一身剮也要把那狗日的拉下馬。我就絕食,就坐在他門口。

馬愛蕪回家進門,馬敬業不看她一眼就躲進自己房間。吳國英陰鬱地說:過來和我摘菜。

馬愛蕪:這一年我不做家務了,你們說的。

吳國英:沒有一件事可以說死的,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

母女坐在小凳子上摘菜,吳國英開口說:中國這個社會講人治人情,什麽事都亂七八糟的,沒有原則。你有本事,不會搞關係都是白搭。我們一家人都在人際關係上吃虧,所以呆在中國沒有前途。西方講法製原則,人情冷漠一些,沒有關係,適合我們這種人。你一定要爭氣,出去了,一輩子的事。

見吳國英眼中含淚,馬愛蕪心中流血,她說:我一直是努力的,你放心,我會爭氣。

吳國英:你看,你爸爸是北大畢業的,50多了還被人欺負升不了正,張光平是工農兵大學生,不學無術,憑著圓滑,剽竊,成了係主任,還欺行霸市,對你爸爸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麽大年紀的人現在要鬧絕食。

馬愛蕪:你說,什麽樣的人我應該做?好人還是壞人?

吳國英: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隻有聰明人和笨蛋。

馬愛蕪:那怎麽做聰明人呢?

吳國英:我也不知道。

馬愛蕪:聰明人是天生的吧,怎麽能做?

 

馬敬忠家。馬曉宏興衝衝地回到家,天已經黑了。馬敬忠和於是真拉長了臉坐在客廳裏,剛進門的馬曉宏馬上如臨大敵,頭皮發麻起來。他磨磨蹭蹭地換鞋,慢慢走到飯桌邊,坐下。夫婦倆一直沒開口,馬曉宏實在繃不住,先開了口:今天數學老師把上次考試不及格的同學留下來補習,所以回來晚了。

於是真:快吃飯,吃完飯我們有話說。

馬曉宏的麵前都是小碗,單為他做的飯菜。馬敬忠說:叔公來信了,說一切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他的養老金裏已經留出來一部分,足夠你將來去美國留學五年的費用。食宿嘛,跟叔公住就可以,他的房子留給學習的人。留學,還撈一個房子白住,天下哪裏找這麽好的事去?

於是真:蒸魚你一定要吃完,薑不吃可以,就放在桌子上,補腦子的。

馬敬忠:琴,你拉的不錯,不過有一個比賽要準備,以後我陪你練,每天放學以後兩個小時。功課飯後再做,數學和英語我給你請家教。其實數學老師今天已經來了,沒指望你回來這麽晚,隻好給她打發走了。

於是真站起來收碗筷,說:今天吃得好,還真餓了。吃完了,說事兒吧。

馬敬忠抬手就給了馬曉宏一個耳光,打得他臉緋紅,眼淚掉下來,然後說:這個耳光是為了你說謊,你媽去學校接你了,沒有補課吧。

馬曉宏不由自主抱住臉,馬敬忠站起來,將他拖下椅子,罵道:個熊樣,男子漢大丈夫誰沒挨過打?你爺爺揍我的時候我從沒哭過,挺得直直的給他打。他媽的,你做下那欠揍的事還不讓打?站起來,站牆角。

馬敬忠又給了站直的馬曉宏一個耳光:這個是為了你晚回家還不跟家裏說。你幹什麽去了?說實話。

馬曉宏:我給學校樂隊拉琴去了。

馬敬忠的手又舉起來,馬曉宏抱著頭蹲下叫:不是校樂隊,是一個新的樂隊。

馬敬忠:從來不讓你參加學校演出,因為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要是有時間在那兒混,就別指望靠這把琴出國留學了。我花了多少錢,買琴,請老師,就為了讓你和那些拉不成調的人在一起浪費時間嗎?

馬敬忠踢了馬曉宏一腳:站起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天天放學就回家,我給你都安排好了。

於是真從牆後麵出來說:今天就這樣吧,從明天開始實行。

於是真把馬曉宏拉進房間,坐下,給兒子擦淚,嚴厲地說:聽到沒有,爸爸和我都下了決心,今年好好管你,考好文化考試,比賽拿好名次,去了美國,以後隨你怎麽樣呢。

馬曉宏抽泣:以前都沒怎麽見過他,今年他突然冒出來了,還是我爸。

於是真:話不能這麽說,他供你生活,給你房子住,給你錢買東西,大事來了他要管,爸爸就是這樣,媽媽才是天天陪你的人。

馬曉宏抱住於是真,於是真回抱,兩人長久偎依。

 

裘家。裘索在廚房做飯,五六個同學在客廳裏吃零食,撥弄著樂器,有男有女。裘索在廚房裏大叫:飯做好了,快來端菜盛飯。

兩三個同學進廚房幫忙,餘下的在客廳收拾飯桌。一時飯菜上桌,同學們迫不及待的下筷子,都七嘴八舌地誇讚:沒想到裘索這麽能幹,會做一手好菜,真好吃。將來一定娶你,現在就求婚,放下定禮吧,空口無憑。

有人問:那個拉提琴的怎麽沒來?

裘索:他來參加樂隊就已經舍了一身剮,還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一個女生:他是馬愛蕪的堂弟,這一對姐弟都神經兮兮的,上次把人告了,是為什麽來著?

裘索:別說他們,怪可惜的,都是聰明人,家裏有點極端。吃完飯再練一會兒,我們作功課吧。一起做,效率高。

一個男生: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其實人家是正常的,咱們才是出格的呢。

一個女生:這叫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誰正常,誰出格,讓人評說去。

吃完飯,裘索說:兩個洗碗,兩個擦桌子掃地,我全盤管理加監督。

同學們大幹,然後一起練曲子,一起做功課。裘索時而講解,或請會做的同學講解,大家都很認真,有條不紊。

十點鍾,裘愛國和李婉茹開門進來,裘索興奮地站起來:爸爸,媽媽,你們怎麽回來了?

裘愛國:我們牽掛你,尤其是你媽媽,今天又有票,就回來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也讓我們吃了一驚。

裘索作介紹的手勢:我樂隊的同學,犒勞他們一下。媽,你好些嗎?

李婉茹:我挺好,同學們吃飯了嗎?你能做什麽好吃的犒勞人家?

同學們:裘索做飯可好吃了,阿姨,我們回去吧,既然叔叔阿姨回來,我們就不用陪裘索了。

裘愛國:按原計劃,這麽晚了,怎麽放心你們回去?都跟家長說好了的吧。不回去不要緊,但一定要讓自己父母知道,放心。

一片聲地:說好了,裘索都看著我們一個一個打了電話。

李婉茹笑了,裘愛國說:那好,來,把沙發床拉出來,這裏可以睡兩個,男生擠一擠,女生上裘索的房間裏去。把自己的牙刷拿出來,這是我們家唯一不提供的。

裘愛國和李婉茹進入自己的房間,李婉茹一邊脫衣服一邊說:我們相信自己的女兒,別人的家長怎麽想還不知道呢,至少怕耽誤了功課。

裘愛國:你不用擔心別人家,裘索能把握自己和同學的關係,我相信她。

 

元旦除夕,吳國英拿著一封信,喜滋滋地看,馬愛蕪進門,她抬頭,滿麵紅光的說:你叔公來信了,還有一張照片。你看著房子多大,還兩層樓呢,後麵有一個花園,跟小宮殿似的。老爺子說,留學的人可以住這兒,他要不在了,房子就留給留學的孩子住,跟白撈一個似的。

馬愛蕪隨便瞟了一眼說:他在哪個州啊?裘索說,美國的房子在郊區都巨大,價錢不一定比北京咱們這種單元房貴多少。再說這房子這麽多房間,叔公一個人住也太浪費了。好多房間肯定都空著,要讓我們家的人住,光搞衛生這一項就能氣死。

吳國英:你說話才能氣死人呢,好好的房子讓你一說都不堪了。

馬愛蕪:我生下來就受這種訓練,不動腦子,張嘴就能氣人。

吳國英:你少給我來這一套,閉上嘴去看書。成天沒好氣,生活對你就不錯了,沒有個好的態度,怎麽你都不滿。

馬愛蕪哼哼著走進自己房間,信步來到陽台上,俯視樓前一條馬路。正好看見馬敬業走向他們這棟宿舍樓,穿著極肮髒的羽絨衣,前襟黑得發亮,頭上戴一頂陳舊的鴨舌帽,因為禿頂。他步履有些蹣跚,頭向前抻著,情緒飽滿、焦慮,而又緊張。這個微腫的男人已顯老態,和馬愛蕪早已不再對視,可他就是父親,馬愛蕪生活中最重要的男人。他連自己的生活都沒有搞掂,無暇顧及女兒,而女兒早年就拒絕了他,因為失去信任和尊敬。馬愛蕪歎了口氣,挺可憐他,非要弄到絕食不成嗎?年紀一把了。又因為他是父親而可憐自己,不知道女兒命運能好多少。這一家人真是被詛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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