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六十三) 不忠

藩王叛亂，德宗親往征討，兵敗潰逃。麾下將士死傷殆盡，唯牙將劉廣樹護駕在側。廣樹其人，弓馬嫻熟，頗為驍勇，但性情溫和，行事瞻前顧後，故屢屢不受重用。今日有幸陪王伴駕，當真是誠惶誠恐。 德宗謂廣樹道：“愛卿，當此窮途末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形勢凶險。愛卿乃國之棟梁，可有脫身之計乎？”廣樹無奈道：“啟稟聖上，微臣不敢，微臣..沒有。”德宗道：“愛卿何必過謙，不妨大膽明言，說與朕聽聽。”廣樹道：“啟稟聖上，微臣確是沒有脫身良策。微臣不過區區一員牙將，委實計無所出，請聖上降罪。”德宗道：“既如此，朕便封你為左督大將軍，乃武將之首。“廣樹不解德宗用意，喜憂參半，隻得道：“謝主隆恩。” 德宗哈哈笑道：“愛卿快快免禮平身。大將軍，朕常聞：君有難，臣當死效。你我何不易甲而披，愛卿向東，朕向西，各自去了，大將軍以為何如？”廣樹道：“聖上妙計，隻是如此一來，微臣的性命便要不保。微臣死不足惜，但報國之誌未酬，叛逆未除，心有不甘矣。”德宗以手撫其背，歎道：“臣若無君，何言報國？朕又聞：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朕今蒙難，正是愛卿彰顯忠君愛國之心的良時。大將軍就休要再推三阻四了。” 廣樹道：“聖上所言及時，君臨難，臣不敢苟安。微臣一時糊塗，罪該萬死。” 君臣交換甲胄，廣樹向東德宗向西各自逃去。廣樹逃不甚遠，便有一路人馬從西追來，為首大將高喊：“聖上留步，臣等救駕來遲，死罪，死罪。”廣樹收住坐騎，回身道：“這..我..諸位大..諸君適才可曾見一將向西而去？”來者率眾跪拜廣樹馬前，道：“啟稟聖上，臣見聖上向東而去，唯恐聖上有難便先來救駕。那西去之人已以身殉國了。請聖上隨臣南去，再立朝綱，待他日重整河山。”廣樹呆了半晌，展顏笑道：“愛卿快快免禮平身。朕便封你為左督大將軍，乃武將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