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四十一) 絕食

對於生命，我感到厭倦。這想法由來已久，不是經曆了什麽變故才有輕生之念。我看到的太多，體會的太多，早已麻木不仁。我對暴力深惡痛絕，決定絕食自殺。 我搬進新居，房屋老舊破敗，離牆不遠就能聽到隔壁的竊竊私語，天花板上的牆灰持續不斷的掉落下來，好處是租金便宜，一個將死之人也不會在乎太多。 我關好門窗，用棉被把窗戶遮嚴，我憎惡初晨的陽光，它讓我回憶得太多。我閉上眼，開始等死。頂樓忽然轉來劇烈的爭吵聲，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牆灰落了我滿臉都是，我聽到一個女人的抽泣聲和一個男人的吼叫，很明顯這是家庭暴力。男人利用身體的優勢欺辱女人，在任何時代都無法避免。這麽多年人類隻有物質上的進步，靈魂依然殘缺不全。 可是，難道他們就非得每天都把牆灰落在我高貴的頭頂嗎？那個女人一定被打得遍體鱗傷，說不定已是體無完膚。換作很久以前的我，想必會衝上樓去狠狠教訓那男人。但現在，我是反對暴力的。什麽東西又摔在地上，似乎比以往的沉重，隨後就是死一樣的寂靜。我正準備享受這久別的寧靜，一滴血落到了我的頭頂。 在確定是人血之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我衝上樓，擰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一個瘦小的女人縮在牆角，頭發淩亂，睡衣被撕爛已不蔽體，手中握著一把菜刀，驚恐的喃喃自語“我殺了人，我殺了人。” 我走上前扶起她，咬開她的頸動脈，飽餐了一頓。我是一名吸血鬼，在即將結束永生之際，那滴血讓我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