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三十一) 金蟬

捕快李斐，一日之內連傷四命，卻不急走。轉身謂老仆道：“多謝老人家相助之恩。”那老仆道：“官爺不必多禮。千麵非你之敵，死便死了，不足惜。我以東瀛燈盞提醒於你，亦想借你之手除去庸贅。”斐道：“果不出我所料，你便是福州，江浙一帶忍者之首--金蟬。” 金蟬道：“官爺，你今日所殺之忍者乃我四名弟子。小徒們學藝不精，須怪不得你。你今日所見之忍術，有高有低，卻無一為忍術之最。”斐拔劍出鞘，全神關注不敢稍有懈怠。斐知眼前之人，非同小可。斐道：“願聞其詳。” 金蟬道：“忍術之最高境界是為金蟬脫殼。習者成人之時，以水銀灌頂而入，將整張人皮蛻下，能不死者便為金蟬。東瀛，中土成此術者唯我一人耳。”金蟬盡去衣褲，赤身以見。竟是二十餘年前李斐亡父之相。 斐大喝一聲，挺劍直刺，卻將一副人皮挑下。紅彤彤一具肉身立於斐前，肌腱血脈鮮活，血管舒張伸縮，根根清晰，湧動可見。斐嘔，劍不能持。金蟬笑道：“我殺之鄉民，生時均為我剔骨扒皮，我有新鮮人皮衣衫二十餘幅，汝父這件已舊了，便還於你。下次再見之時，不知你可認得出我。”斐視亡父人皮，宛如生時，乃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