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三十) 千麵

明月當頭，斐與元朗你斟我飲，相談甚歡。斐道：“大人，此時夜色已晚，何不掌燈，你我也好再暢飲幾杯。”元朗道：“正是，我一時酒酣盡情，竟忘了。來人，掌燈。”有老仆出，持琉璃燈盞，上雕櫻花碎落，朵朵逼真。斐道：“大人，此燈可是出自東瀛？” 元朗答道：“李捕頭好眼力，確為東瀛所出。” 燭光映襯之下，劉元朗白麵青須，酒令頰菲。兩腮上各有縱紋數道，細微難察。斐 道：“大人，適才下官所殺者皆非忍者中之極流。忍術之大成者，有千麵一術。” 元朗微微一笑，道：“千麵之術，我亦有所聞。忍者能隨意屈伸臉肌，易容換麵。此道高手更能見人變臉，有千麵忍者之稱。” 斐道：“不錯，然此術最忌燭光，因變臉者兩腮有微小縱紋，光下可察。大人不在下官酒中投毒，謹慎有餘果敢不足。出尋常忍者謀吾命而未成，乃輕敵之過。以東瀛琉璃燈盞示我，有疏忽之責。千麵忍者，你殺福洲知府劉元朗，易其麵，為其官，屠戮鄉裏，死不足謝汝罪。” 千麵忍者道：“李兄深知忍者之道，明察秋毫，滴水不漏。忍者不畏死，今死於李兄之手，乃吾之幸。”言罷咬舌自盡，五官盡失隻落下一張空白人麵。斐道：“此其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