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七) 眼刀

石伯愚眼望和尚，說道：“李嗣源滅我大晉，毀我家園，殺我慈父。家仇國恨誓死必報，求大師教我殺人之法。”和尚道：“公子雙眸清澈如水，盡是仇恨，貧僧便傳你眼刀之術。”和尚雙手輕揚，兩道銀光灌入伯愚眼內。伯愚頓覺眼中生鐵之氣滿盈欲出，旋即緊閉雙眼不敢睜開。和尚又道：“你既得眼刀，便能聽人心語。世人善惡之念一聽便知，人心好壞立判。但你須在一日之內釋放眼刀而出，出必傷人，不然反受其害，性命難保。” 伯愚被關入木籠囚車押進李嗣源大營，忽有一人解開其肩上刑枷，將其扶下囚車。伯愚聽得那人心道：好端端的一個少年郎，便瞎了雙眼，此戰之罪乎吾之罪乎？伯愚心中一動已知仇人在側，卻不睜眼。一時童心大起要在殺人前多聽幾句心語。嗣源道：“賢侄，我與汝父石敬瑭有數麵之交，父之罪與子何幹。”伯愚隨李嗣源進了中軍大營。帳內肅靜無聲，伯愚卻聽到人心嘈雜之聲響亮，算盤各自不同。暗討：苟活至今，方知何為各懷鬼胎。再聽嗣源心聲，不聞絲毫動靜。不禁大驚，難道此人竟然心無雜念。 嗣源攙扶伯愚坐下，暗想：此子與吾兒年齡相仿，尚有無限青春，我須救他一救。嗣源方自坐定，一將起身道：“大帥，此人乃罪臣之子，豈能與我等同席？”嗣源道：“左將軍此言有誤，罪臣之子何罪之有？自古隻道是子不教父之過，卻不見反過來。你且退下。”左炎悻悻而退，心中恨道：早晚要殺了你這老匹夫取而代之。嗣源又問伯愚：“賢侄，你的雙眼如何瞎的，可曾看過大夫？” 伯愚朗聲道：“大帥，你是我殺父仇人，我不能稱你為伯父。我並無眼疾，但眼藏利刃，睜眼便要殺人。”此時眼中劇痛，刀氣翻轉縱橫，隻疼得汗淋如雨，但教卸下心頭重擔，再無牽掛。想不到一日之所聞竟遠過一生之所見。伯愚續道：“我得眼刀，便能聽人心語。大帥心中所想伯愚盡皆知曉。我之於大帥有三不忍。一見之下大帥心中自責，此為一不忍。扶伯愚坐下之時大帥欲救我之苦，此為二不忍。適才問及眼疾，言辭懇切出自真情實感，此為三不忍。有此三不忍叫我如何行刺大帥？伯愚耳中所聞又豈是大帥一人心語之聲，左將軍退下時....” 。 言不及畢，左炎飛身離席，拔劍直刺伯愚，喝道：“大膽刺客，納命來。”伯愚睜開左眼，眼刀飛馳而出，將左炎攔腰斬為兩段。右眼卻流出血來，涔涔不絕。耳中心聲漸弱。伯愚單眼打量李嗣源，一人居中高舉，見他生得方臉虯髯魁梧高大，卻滿麵慈祥，聽他心中有淚下之聲。時辰已到，眼刀逆轉。石伯愚頭顱自落，死不全屍。 PS：石敬瑭是李嗣源女婿，並非死於其手。此乃創作，請無所不知者不要吹毛求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