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五十四) 人惑

靜寧公主毒氣攻心，血脈滯塞，命在旦夕之間。靜寧謂小烏道：“孩兒，你要牢記莫忘，不可輕信人言，不可信人一時之行，日久方見人心。娘死之後，你便回到山林之中，深潭之下，那才是你的家。你乃龍龜之心所變，你便是龍龜。”

靜寧輕撫小烏之麵，笑意斕珊，情心癡醉。小烏道：“龍龜也好小烏也好，愛娘的心並無二致。”當即大咳一聲，將一顆生心吐了出來，倒地而死。靜寧置其心於案上，觀望良久，歎道：“孩兒，為娘千叮萬囑於你，不可信人言行，你卻不聽娘的話。為娘何等樣人，豈能輕易受人毒害。”

“皇兄，你既愛我如妻，命喪我手，作鬼也是個快樂之極的風流鬼。”

“龍龜，我乃金枝玉葉之體，若非想采你元陽精氣助我容顏永固，焉能與醜怪苟合。誰料陰差陽錯叫我吃下了你的心，原以為從此長生不老，你卻不甘心，化為肉胎在我腹中一呆便是十年，你害我失去了整整十年，任多少俊俏的好人都不得親近。你替我解毒，我便欠你不成麽？我要將你之心剁碎搗爛，看你還如何變做人胎。”

龍龜之心跳動鼓噪，隱有風雷之聲。靜寧笑道：“你還會生氣喲？脾氣倒是不小，死了還要作聲。”談笑間將龜心剁成肉泥，和血吞下，又將案上殘餘血水舔了幹淨，拍拍肚皮道：“上次吃得匆忙，不及細品。味道還真不錯呢。”

突然間腹中劇痛，似有萬蟲噬咬。肚皮上裂開千瘡百孔，無數小龜魚貫爬出，成群結伴向山中去了。靜寧公主腸穿肚爛，日落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