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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態(完): 亡我幾時

(2005-02-23 11:31:31) 下一個
祖父去世的時候年過百歲。生平隻見過他一麵。那時兩岸始有轉機,祖父母就飄洋過海來探望幾十年沒見的長子和素未謀麵的麽孫。第一眼看到爺爺,覺得很慈祥。祖父不太愛講話,倒是奶奶拉著我的手操著一口吳儂軟語咕嚕咕嚕的對我說個不停,我茫然的頻頻點頭也不知奶奶在講些甚麽。看著奶奶掉光了牙齒的嘴抿成一道線努力的牽動著,忽然很心疼。對兩位老人的印象僅此而已。四年前聽說爺爺去世的消息,唏噓不已。爺爺活了一百零一歲,很為他驕傲。爺爺曆經人生百態,看慣人情冷暖,走的時候有多少遺憾,多少心事,再也無人知曉。一個世紀的中華變遷都刻在爺爺的腦子裏,沉積過後,還剩下多少輕鬆。稼軒詞道: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白發雖未生,心卻常近遲暮。當時忘了問爺爺奶奶生活得快不快樂。人生百歲,不如歸去,假如人來到這世上是偶然的,不知亡我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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