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丈人丈母娘在一起的日子 (育兒篇)

我和老婆在是否要孩子這個問題上一直有分歧。我常想每一代人都在為下一代人辛苦勞作，循環往複，什麽時候才是盡頭。老婆則說孩子是兩個人的結晶，將來我們兩個作古之後，身體和靈魂的一部分仍然留在世上，是愛情永恒的象征。雖然誰也說服不了誰，但老婆的那一邊站了我的父母，老丈人和丈母娘，還有我父母拉來的七大姑八大姨，“自私自利”，“不孝之子” 的大帽子一頂一頂的往我頭上狠扣。最終被逼就範，於是有了小兒。 小兒在父親節的第二天淩晨出生 ，由於提前了兩個星期，所以出來時骨瘦如柴。老婆抱著剛剪斷臍帶瘦骨嶙峋的小兒，眼裏含著淚一個勁的說，“SORRY，SORRY， 媽媽SO SORRY”。被放到育嬰室裏後，別的孩子都哭得非常響亮，他的哭聲就象貓叫， 老婆直擔心沒有別人哭得響護士會不會就不給奶吃。 老丈人和丈母娘對外孫自然是格外心疼， 每天抱在懷裏不肯放下。老丈人是尤其喜愛，滿月以後，就每天抱在肩上屋裏屋外繞著小區一圈圈地走，嘴裏還不停地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曲兒。久而久之，小兒被公認為是小區裏呼吸到新鮮空氣最多的孩 子。有一次對麵的鄰居神神密密地對我說，“I SAW YOUR FATHER-IN-LAW DANCING”，我一開始並不相信平素不苟言笑的老丈人會當街起舞，直到有一天親眼看見老丈人在門前抱著外孫，嘴裏哼著歌，身體隨著節奏一扭一扭的象在扭秧歌，不禁大笑。 小兒自然也對老丈人和丈母娘感情深厚，視野裏一旦出現兩張老臉，就會目不轉睛的盯著看，任憑我在旁邊敲桌打碗，也不會再瞟我一眼，三個月大會笑後，更是見到老丈人和丈母娘就笑。經常搞得我在一旁吃幹醋。每天下班後，我和老丈人就會展開爭奪戰，經常是我舉著雙臂追著老丈人，“給我抱抱，給我抱抱”，老丈人扛著小兒在屋裏轉著圈兒的躲著我，“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好在老婆知道增進父子感情的重要性，總是幫我把兒子搶回來，老丈人隻好可憐巴巴地跟在我後麵等待機會。 可是老丈人和丈母娘老眼昏花，再疼愛也有失手的時候。那天我下班一進門，老丈人就苦著臉走過來，“今天我犯了個大錯誤”，老婆也耷拉著臉抱著兒子，再看小人兒的右手大拇指上纏著塊兒創口貼。原來是老丈人堅持要給外孫剪指甲，一個不 小心把大拇指上的一小塊兒皮給剪了下來，小兒自然是痛苦的尖聲大哭，丈母娘照例破口大罵， 老丈人就象是千古罪人愧疚萬分，老婆心裏埋怨但不好發作，但當即剝奪了老丈人當晚抱外孫的權力。據丈母娘說，老丈人難受得兩晚沒誰好覺，此後幾天經常對著外孫嘮叨，“都是姥爺不好，都是姥爺不好”。好在小孩子長得快，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但從此丈母娘就再也不讓他給小兒剪指甲了。 我和老婆在如何帶孩子上和老丈人丈母娘經常意見不一。我們主張孩子不能老抱著，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比如說出去散步的時候就可以放在嬰兒車裏，可是老丈人和丈母娘堅持說那車子坐得不舒服要抱著，搞得我們對門的老太太一見到小兒就說 “you spoiled little baby, you spoiled little baby". 夏天的時候，別的孩子短褲背心，我兒子則穿得裏三層外三層，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理由是老美的孩子脂肪厚，抗凍。老丈人來的時候帶了一本中文的育嬰手冊，經常捧著書大聲的念給我們聽，說應該按中國的養兒方法。我和老婆表麵上洗耳恭聽，但私底下還是在看醫生給的書。實際上也許並沒有多大區別，但看英文的手冊可以了解很多英文的術語，省得見了醫生不知所雲。 小兒長到三個月上，已經是肥頭大耳的了。學會了笑以後，更是經常各各大笑，逗得老丈人和丈母娘喜笑顏開。每天晚上抱在懷裏哄他睡覺時，看著他圓圓的小臉和在睡夢中露出的笑容，想想就算再辛苦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