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老師是在我大概四五年級時調到我們學校來的。原先他在少年宮,所以很有些才。特別在音樂方麵。我至今還記得他編的一個歌曲。學校文藝小分隊演出時一定有這個節目,就是一群小mm臉塗的紅紅的,雙手拿著向日葵邊舞邊唱。我在那麽多年能記住這首歌我自己也很奇怪,可能因為有個我喜歡的漂亮mm在那小分隊緣故。
鮑老師不太高,精瘦精瘦的,最有特點是前額突出,錚亮,眼睛大,有神,喉結大。一來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地方。他聲音很渾厚,而且能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這在我們南方城市是很少見的。因為地域關係,我們的普通話通常帶有口音,就是人們常稱之為南方普通話。口音嚴重些的,北方人根本聽不懂。我大學裏一個教授就這樣。每當他上課,班裏幾個北方同學就緊張的不得了,因為聽不太懂,全憑猜呀,稍不留神就給不知丟到哪裏去了。象鮑老師那樣標準普通話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隻有受過訓練的人才會有。他一來被安排教音樂課。在給我們班上的第一節課時就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是新老師。班裏調皮的同學自然要玩些花樣,算是下馬威吧。我們進校後第一個老師姓王,學生對她還是挺服帖的。後來換了個老師,姓屠,同學也不知哪裏打聽到的消息說是屠老師是班裏一個女生的親戚,是她的嬤嬤(嬸嬸)。這下上課就亂了,上課時,時不時有人喊“嬤嬤,給我吃粒糖吧?”“嬤嬤,我要大便。”“嬤嬤,。。。。。。”這亂哄哄的嬉鬧一直到下課,屠老師根本控製不住。所以這次讓鮑老師來,可能是為了改變這個局麵。
一開始,課堂照樣有些亂哄哄。鮑老師就一聲不響站在前麵看著這些搗亂的同學。突然發出一聲笑。然後用他那好聽渾厚的男中音問:“剛才我笑了,你們知道那是什麽笑嗎?”什麽笑?不懂。同學沒聲了,愣了。鮑老師就轉身在黑板上刷刷寫下兩字,然後回過身來說“認識這兩字嗎?惱----笑。”他把“惱”字念的很長。下麵同學愣了一會,突地爆出一陣大笑。什麽是惱笑,我們那時也不太懂,隻覺得太好笑。笑就笑了唄,還來什麽惱笑。知識在無知麵前是最貧乏無力的。可惜鮑老師那時太年輕,還不懂這些。對我們這些小屁孩講什麽奧深道理,象別的男老師那樣,逮著誰揪起來狠狠地訓一頓,他就老實了。當然後來我才知道世界上不僅有惱笑,還有冷笑,苦笑,皮笑肉不笑等等,那是有知識以後的事。
那天的課後來怎麽上下來,我也記不得了。反正鮑老師就因此得了個綽號“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