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老師其實不姓牛。他是個四川人。說的是一口四川普通話,而且是隻有20%的普通話。這下可苦了我們這幫學生。一堂課下來,能聽懂的也就十之一二。一次上課說“撥書翻到第牛頁。”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什麽意思。後來才知道是說把書翻到第六頁。於是牛老師就這樣被同學喊開了。
作為老師僅僅是口音有問題還可以原諒。在他們那年代,還沒推廣普通話嘛。那你上課認真點也就算了。可惜這位牛老師不是這樣。於是鬧出不少笑話。
記得有一次,又是牛老師上課。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所有課程中,政治課是最為無趣的。不要說坐不定的男孩,就是聽話的女生都顯得無精打采。那時想幹別的事最有效的掩蓋方式就是將課本翻開豎起來,用鉛筆盒一支,人就可以躲在課本後麵講話打瞌睡了。學生沒勁,估計老師也不會有什麽趣。這老師上邊一邊講,下邊兩隻腳也不安生,動來動去居然脫下一隻鞋,然後將腳擱在另一隻腳上,不知是撓癢呢,還是幹嘛。這種老師還真比較少見。我不知這行為是老師的習慣,下意識的完成還是偶爾為之。反正讓坐在第一排的學生看到了。而第一排正好是男生。這兩小子本來就無聊透頂想弄點什麽事來解解悶。一看有情況自然不會放過。於是兩眼緊盯著老師,好像很認真在聽他講課。一隻腳卻偷偷地從課桌底下伸出去,把那隻離了腳的皮鞋給勾了過來,然後往後一踢。。。。。。
牛老師在上麵講著講著臉色突然變了,腦袋衝著講台底下轉了轉,衝著前排的同學就大吼起來。我不說大家也一定知道,這肯定是發現鞋不見了。我們可以想象一下這個有趣的過程。我想一定是這樣的:他先把擱在另一隻腳上的腳放下,自然而然地去穿鞋,這時不用看,就想當然的把腳挪到原來留下鞋子的位置。接下來是一腳踩空,因為鞋已不在那裏了嘛。這時還不能看,怕丟醜。於是拿腳左右移動摸索著試圖找到鞋。因為他還以為他把脫鞋的位置記錯了。這樣摸了一陣還沒碰到鞋。就偷偷地往下瞥一眼。嗯,沒有。有些急,再看一眼,還是沒有。這時就不得不低下頭來找,結果還是沒有。於是惱羞成怒地衝著麵前學生吼,我的鞋呢?那同學自然一臉無辜地說不知道,下麵的情景就和電影《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差不多,我就不多描述了,反正整個班是樂翻了,有趴在桌上笑岔氣的,有站在椅子上起哄的;還有裝模作樣訓斥的,反正這課是沒法再上了。
最後那鞋是在教室最後的角落裏讓坐那裏的學生給踢了出來。那也是在那急吼吼的牛老師喊來班主任以後。也幸虧那最後一排是女生,如果是男生,估計沒人會理他。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節政治課。可憐的牛老師,這溴丟的全校都知道,真不知他還怎麽混下去。
我後來回想,這個作案過程,肯定女生也參與了。否則這個鞋怎麽也不可能從中間一排最前麵轉移到邊上靠牆那排的最後角落上去。這麽長的轉移過程少不了要經過不少女生的腳下。那時教室的座位排列是一排男生,一排女生。所以別看女孩平時文文靜靜,好像很溫柔聽話樣子。使起壞來一點不亞於男生,而且更隱蔽,更狡猾。就這事,整個陰謀一直在悄悄進行,那些女生幾乎全知道,臉上笑嘻嘻的瞅著牛老師,腳下也把鞋踢來踢去,並激動地等著事發的那一刻,但又都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而且會表現的更無辜。好像壞事從來不與她們沾邊。後來班主任找她們去談話,沒一個承認的。這就是花季少女,嗬嗬,我不說了,免得挨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