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

既無意種花,也無心栽柳。隨性撒字,意走行間。有心者進來坐坐,絮叨絮叨寬寬心。萬事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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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道 2

(2008-06-17 06:51:14) 下一個

最愛釣魚的是嶽大人。在北京時他就是什麽釣魚協會的。每個月得出去釣那麽一兩回。即使大冬天也不落下。談起釣魚經來是頭頭是道。所以說在我們家裏他是絕對高手。

就是來美國,隨身行李還不忘帶上他那些家什。來了以後,就開始打聽哪裏可以釣魚。我們於是幫他打聽尋找。因為我對釣魚不僅是一竅不通,而且還一點興趣都沒有。在我看來那是多麽無聊的事。釣魚,不就是坐在河邊拿根棍子拖根線,捉隻蟲子下個鉤,就開始傻坐等魚上鉤。運道好,還能釣上三兩條小鯽呱,運道不好,落個半天兩手空空。這裏還有規矩,釣上的魚想拿走還有尺寸要求,還不是釣上來都可以拿走的。不知各位還記不記得高英培的相聲“釣魚”。故事裏每當愛吹牛的主人公要去釣魚時就會喊上一句“二大媽,烙兩張糖餅。”有時還真合上了老爺子釣魚的情景。所以每次送老爺子去釣魚前我也會喊上一嗓子“老太太,烙兩糖餅。”

釣魚大概是挺不容易的,就嶽老大那樣的高手還常常一無所獲,那我就更提不起興趣了。不過老爺子樂意,興趣不減,還天天琢磨怎樣才能釣到魚。在我家附近不遠處還真有條不大不小的河。說不大,是因為也就三四十米寬,竿子甩的用力些都可甩到對岸。說不小,這條河彎彎曲曲貫穿半個州。這河離家不遠,開車也就五六分鍾,但要走的話,也少不得個把小時。老爺子一犯癮,我們就把老爺子送到那裏去過過癮。對老爺子來講,那就是天堂了。想想也是,在北京哪有那麽好條件。按老爺子說法,北京那釣魚不叫釣魚,因為不僅僅是你和魚較勁,你還得和人較勁。你能不能釣上魚,全讓人家掌控著。在北京,是到魚塘釣魚。漁場主想讓你釣了,餓一下魚,你就能順順利利地釣上來,不想讓你釣了,預先喂飽了,晾你一天傻坐。你的樂趣全在人家手裏掌控著。

在美國自然沒人的掌控問題了。能不能釣上魚就看你的運氣了。不過釣河裏的魚,收獲畢竟有限。合下來一星期平均也就兩三條。(其實釣上不少,但大多數是不合格給放走。)

能讓老爺子真正過了癮的是今年送他二姑娘家海釣。他二姑娘家住的離海很近,出門走個五分鍾的光景,就有個灣,是釣魚的好地方。而且還能有機會釣上各種不同的魚,甚至十來磅的大魚。於是老爺子就每天五點就起床,步行到海灘,一釣就半天,幾星期下來,曬得黑的和阿米哥沒兩樣。

老爺子自從海釣,每天均有收獲,少者三五條,多者十幾條。那股美滋滋的勁就甭提了。吃飯閑聊也不忘牛哄哄一番。他這一來勁,不由也吊起老太太的好奇。老太太原來對釣魚不僅毫無興趣,而且是一竅不通。這些天看老頭天天有收獲,回來還牛烘烘。不由也起好奇心。終於有天在二姑娘慫恿下也去海灘看看老爺子怎麽釣魚。

老爺子看到老太太來看,自然更加精神抖擻。他釣了這麽幾年魚,老太太從沒正眼看過,更別說隨他一起去。所以這次要好好表現,說明平時不是在吹牛。說到這兒我又得提運道了。運道這東西還真是很怪,真是捉摸不定,而且和人有關。比如說一群人,有運道的人恐怕隻有一個。如果這個有運道的人在的話,旁人就別想走運了。所以你想走運,你就不能和有運道的人在一起。而且這運道還相克,有人可能很有運氣,但遇上某個人時,他的運道就被克了。我家的嶽老大和嶽老太就是這樣的一對。不過他們是相克相生。在麻將桌上,隻要老爺子在,老太準輸,而且還總輸在老爺子那裏。老爺子說我也不知為什麽,隻要老太太坐莊,我的牌就特別好。所以每次把老太太氣的恨得隻咬牙,說是這輩子栽在老爺子手裏了。可運道也有變的時候,釣魚好像把這運道變了。嶽老大平時在飯桌上把釣魚吹得神乎其神,把老太太聽得一愣一愣的。可今天老太太親臨現場了,老爺子就走背了。連連甩杆,卻次次落空,半天沒釣上一條。難怪漁民不讓妻女上船。老太太看的大樂,不由出言相譏。老爺子爭辯說:“今日沒魚。不信你試試。”老太太說:“試試就試試,不過你得替我甩杆。”這甩杆還是有些技術,得學學才行。

老爺子就幫老太甩了一杆,讓老太拿著。然後轉身去甩另一杆。可不了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老太太在驚叫:“動了,動了,怎麽辦,怎麽辦?”老爺子回頭一看,果然魚竿大動。老爺子就喊:“收杆,收杆呀。”老太太拿著魚竿不知所措地問:“怎麽收呢?”老爺子說:“收線,轉你杆上的線輪的把手。”看著老太太手忙腳亂的樣子,老爺子隻得跑上去幫忙。收了線,一條二尺來長的stripbass活蹦亂跳地被釣了上來。老爺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這麽大的魚,嶽老大釣了十來天也沒遇上。讓老太太一生的頭一次,就輕輕易易地釣上來了。把老太太樂得合不上嘴,更來勁了。就調侃嶽老大說:“這釣魚有什麽了不起?還值得吹。什麽技術啦,手感啦。瞎掰。嶽老大自然不服氣,說:“你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老鼠。這條魚是你釣上來的,可其中還有我一半功勞呢。這杆可是我甩的,沒我甩的那麽遠,你能釣上這麽大的魚嗎?”老太太心氣高,最受不得激。就說:“自己甩就自己甩。你告訴我怎麽甩,我自己甩一杆給你看看。”老爺子就教了教。於是老太太就自己試著甩了起來。

頭兩杆不怎樣。甩的還不到五米。第三杆一甩,魚線在空中劃個漂亮的弧線在十幾米遠的地方撲通一聲掉進水裏。老爺子也表揚說:“這杆不錯。”話音未落,魚線又大動,顯然又有魚上鉤。老爺子叫道:“快拉快拉。”老太太又手忙腳亂地收線。果然又有一條魚亂蹦亂跳地給釣上來了。老爺子有些納悶,今天老太太有些邪門,怎麽杆杆有魚啊。可讓老子更感到邪乎的是,當他去摘魚鉤時,發現這魚鉤不是在魚嘴裏,而是在魚尾上。這是哪門子釣魚法。老爺子釣了那麽些年魚,別說沒聽說過,見也沒見過。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你說這是不是運道?沒運道,誰能從這麽大的海裏一杆子就鉤住了一條正好遊到這個位子的靈活的魚。這要多少概率才能中一次?沒有運道行嗎?

老太太也極為興奮打電話給我們時說了這件事,最後還畧有遺憾地說:“可惜我還不大會收杆。”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會收杆的話,那老大的位子就得讓給她了。我於是給老太太支一個招。我說:“老太太,我教你個法子。下次如果你來不及收杆,你就拽著杆子往後跑。”老太太很高興:“嗯,這主意不錯。”話音未落,我這裏就挨了一巴掌。

當然,我雖然總背運,但也有走運的時候。這不,剛才的那一巴掌就是我得來的運道。我的意思是我老婆大人就是我的最大運道。人一生能有這麽個運道,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別的再背也認了。

那麽這個運道怎麽得來的?那可能和魚也有關係,說起來還有些像民間故事。記得那一年我去無錫出差,那裏有個療養院是我們部裏的。那療養院占著個好風水,依山傍湖。工作之餘無聊,合作的同事搗鼓來個小網兜讓我們去湖邊撈魚玩玩。那天風特別大,湖水也是轟隆轟隆浪打浪的。我們幾個小年輕跑到堤下去撈魚。人多兜少,於是規定一人撈三次,輪著撈,人人有份。輪到我時,我一網兜就撈上一條很漂亮的小白魚,那個高興喲。拿了魚就往食堂跑,心想等會就可以吃上清蒸魚了。太湖裏的那種小白魚叫太湖白,是很有名的,清蒸了鮮美無比。可跑到半路不知哪根筋搭上了,突發善心,覺得不能殺那條魚,於是就返回湖邊將它放了。為什麽會這樣做?是小時候看的民間故事影響還是別的什麽,我也懵懵懂懂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回北京後就認識了我現在的老婆,當然我老婆沒那條小白魚白。這也算個運道吧。如是,那麽運道可不可以說是做善事修來的?自己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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