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

既無意種花,也無心栽柳。隨性撒字,意走行間。有心者進來坐坐,絮叨絮叨寬寬心。萬事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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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

(2008-01-22 06:06:14) 下一個

安安被耶魯大學錄取了,她媽媽給我來了電話告知這個好消息,大家都覺得很高興。其實,安安能被耶魯錄取,我不意外,知道安安的人也不會感到意外,因為她太優秀了。感到驚喜的倒是她自己。因為自從報了耶魯後就再也沒聽到回音。別的同學都有回音讓麵試或別的什麽,唯獨她沒有。這能不讓她著急嗎。而她卻是這一學區最優秀學生之一。我說之一,還是因為謙虛,換句話說,如果不謙虛的話,我就說她是第一了。你不要以為我有些牛烘烘,我舉些例子來,你看是不是。她的成績在學區永遠是第一;她在中學裏已上完大學的微積分課程,以至沒數學課可上;她的智商測試據說比愛因斯坦還高一點;她考托福第一次沒複習就考個第三,後來複習一下就考個滿分;當然在美國,光學習好不代表優秀,還得有別的,講究的是全麵發展。別的我不太知道,但我知道安安是學生會的小頭目,負責管什麽什麽的,這我不太關心也就記不住;她還參加過總統選舉的競選班子;我看過她編和導演的小劇目。不管好不好,至少說明一點,她不是一個隻會讀書的書呆子。這樣的學生,耶魯不取那它還取誰呢?我想是耶魯收到她報名材料後一看,立馬定了就是她,就等著發通知吧。它倒簡單,可苦了這邊“待嫁”的姑娘擔心了這麽久。其實在安安申請前,美國航天局已給她發來邀請,願出獎學金給她上學,條件是畢業後去航天局工作。這如果是我的話,早已“賣身求榮”了,可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卻向往自己的“白馬王子”,耶魯。其實,她最後是不是去耶魯我看也不一定,隻是那口氣放不下,小孩嘛,好勝爭強,血氣方剛,哪管世界是怎樣。所以人太聰明也不定是好事,沒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過小安安,我倒希望你一路風順步步高。

看到今天風華正茂的小安安,不由想到當年的那個小不點的小安安。正應了那句“天欲斯降大任,必先勞其骨,苦其肉,。。。。”安安有點如此。

安安小時候可吃了不少苦。爸爸媽媽讀書打工顧不上她,沒人和她玩,有時找不到保姆還不得不一人給扔在家裏。這在美國是不合法的,可那時不少老中家都這樣,那也是不得已。安安有個特點就是和她名字一樣,安得下心。隻要你給她一些書,或者幾盤講故事的磁帶,她一天都可以一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讀書聽故事,弄得最後她可以給任何人一字不漏地把磁帶裏的故事講完。她的語言天賦特別好,無論中文英文,她學起來好像不太困難,也不會被困擾。有時媽媽跟她說今天有客人來,安安就會問:“媽媽,那我今天講英文呢還是講中文?”

可是安安小時候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怕生,這個毛病讓她吃了不少苦。稍大一點後,就可以送幼兒園了。安安被送到幼兒園,那個不情願呦別提了。從和媽媽分手一刻起,她就開始哭,誰勸也沒用。晚上媽媽來接她,兩隻小眼紅腫腫的還沒哭完呢。老師說了,這孩子不好勸,誰勸也沒用。但也不大吵大鬧,就一人靜靜地坐在一角默默地掉淚,林黛玉似的。老師要管許多孩子,也沒法老陪著她,隻好留下一盒紙巾,讓她自個兒哭去。說著老師指著那桌子堆得老高的一堆紙巾告訴她媽“這就是你女兒今天的傑作。”做媽媽心疼得不得了,可也沒辦法。條件不許可,更重要的是得讓孩子學會和人相處。於是咬牙第二天還送去。結果一星期下來,日日苦兮兮去,夜夜淚汪汪回來。弄得老師也沒信心了,告訴她媽如果心疼可以不再送來。小兩口回家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送。

這樣幾星期過去,倒慢慢地不哭了。想想也是,就是林黛玉,眼淚也有流完的時候。可惜的是人家黛玉的眼淚是有主的,給男朋友寶玉流的。咱安安可沒那主,隻好流淚向蒼天。

安安哭是減少了,可又有新問題了。她爸爸媽媽發現安安一回家就急急上廁所,而且人還有些浮腫。這是怎麽回事呢?一打聽原來安安膽小怕生,在班上不敢去廁所,也不敢告訴老師,寧肯自己憋著一直到回家。這不把人都憋腫了。把她爹媽心疼的呀,那也沒轍,隻好告訴老師,讓老師按時給她上廁所,這才算解決。

安安在幼兒園快大半年了,雖然不太哭了,可她從不和別的小朋友來往。上課做遊戲,她也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從不說一句話。以至老師以為她的語言有障礙。在她媽媽去接她時,老師跟她媽談了這個問題。她媽說不對呀,安安一回家就給我們唱歌跳舞表演節目,能說著呢。可讓安安當著老師麵講幾句,這小不點就躲在媽媽身後死活不肯。看著老師也就半信半疑的樣子,她媽臉都紅了,好像她在撒謊似的。直到有一天安安在班上突然說了一句話,是句完整句子的話,把老師激動的。把她又親又抱的,當她媽來接她時,好像發現新大陸地告訴她媽。她媽也隻好表示謝謝,不敢再提醒,生怕人家又想到別處去。其實心裏在想,我早告訴過你,隻是你沒發現罷了。不過我倒十分地敬佩那些老師們,他們真的是很敬業,一直沒放棄教化安安。

安安的苦難的幼兒園生活一直持續到第二年。她的變化也是很有戲劇性的。安安不喜歡幼兒園,可每天還得去。小孩做不了主啊,盡管在最民主的國家。有段時間跌落到了最低潮。怎麽呢,老師說安安每天一到幼兒園,就拿了個小凳子往門口一坐,誰也不理不睬,望著大門。就等媽媽來接。老師如果去勸她回去或叫她上課做遊戲,她堅決不肯,或者就哭。弄得老師沒辦法隻好由她去。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個月,突然有一天她不坐到門口了,不僅不坐門口,還回來和大家一起玩了;不僅一起玩,還開口說話了;更讓老師吃驚的是,她不僅能很流利地講一大串話,而且還開始指揮小孩。糾正這個,教育那個,告訴這個,這個遊戲該怎麽玩;批評那個,那件事做的怎麽不對;老師過去所有教的兒歌也好,唱的歌曲也好,講的故事也好,做的遊戲也好,她沒有不會的,而且樣樣都弄得頭頭是道的。整個變了一個人,弄得老師目瞪口呆,兩眼發直,隻有發愣的份了。晚上當她媽來接她時,老師把這一切告訴了她媽。不斷地重複“我的上帝,”“主啊”等感歎詞。說這簡直是個奇跡,這才相信她媽告訴過的話,安安什麽都學會了,隻是不說。這一說,還真有些一鳴驚人的意思。我不知道她媽是不是肚子裏挺得意地想,這叫真人不露相,你們老美哪懂這個。這也隻是我的猜想,人家肚子裏的貨哪能隨便猜得出,那不成仙了。

後來安安媽問安安,怎麽突然變了?你猜安安怎麽回答?小不點說她在門口坐天天想,突然想通了。這世界上沒人管她,所以她得自己管自己,她要讓自己開心起來。你聽聽,這象是一個幼兒園孩子講的話嗎?這整個是個哲學家。

安安說到做到,她從此不僅是很受老師喜歡,而且還成小孩的小頭頭,因為她比別的孩子懂的東西多。老師教的她全會,老師沒教的,她也會,她學的快嘛。你說這樣的小孩還能不開心?後來一直到畢業,安安一直是快快樂樂地去幼兒園。

前些日子在電視上看到一個訪談節目。講的是台灣一個很出名的作家談他和他兒子的故事。說有次他兒子起來後,穿的整整齊齊,背著書包到他房間來叫老爸送他上學去。他睡的正香,就跟他兒子說今天就不用上學了。不料他兒子急得大叫,衝著睡懶覺的老爸喊我要上學。這年頭還有喜歡上學的小孩真不多見。安安也是其中的一個。她也好像特別喜歡上學。不僅僅是上學,就是課外上的一切課,她都喜歡。一到放假,在家呆了兩天就開始沒勁了,老叫鬱悶鬱悶的。這時唯一的辦法就是送她去圖書館。所以可以說,安安的大部分業餘時間是泡在圖書館裏度過的。她的英文好不僅在學校是有名的,在她媽的實驗室裏也是。因為她媽實驗室的那些博士留學生的論文,報告十有八九經過才七八年級的安安的小手滋潤修改。常常是聽到她這樣對她媽抱怨:“媽,能不能讓這位叔叔再修改一下,要不我幫他重寫一遍?沒法改呀。”我想如果哪位博士聽到此話,該作何想。我倒不是要損人,我知道我寫的可能會更爛。每次寫報告都得吭哧我半天,能被老板通過那是不計較我。可我不是博士呀。你說你是博士但不會寫報告,那就有些太對不起那頂帽子了。

盡管安安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可從來沒有操心過安安的學習。她實在不需要去操心。長期獨立學習,安安養成對時間安排的概念。不熟悉她的人,會被她的習慣弄得很不自在。比如說你去和安安談話,首先你會發現她在和你說話前先弄一下她的表,給人感覺好像在浪費她時間;其次會發現她回答會很簡短,好像在催你快完。她姥姥開始被弄得恨不高興。後來才發現她沒這個意思。她擺弄表是因為她在做任何事時給自己規定了時間,你一插入她就得往後移;講話短倒是她特點,什麽事她總是三言兩語就說完。其實她脾氣性格很好,我是從沒見到她生氣,也沒聽說她發脾氣的故事,也可能那是在家裏。聽他媽說在學校裏她還是比較aggressive的。如真是這樣,我覺得也沒什麽不好。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窩裏橫的。有本事到外麵去橫,家裏橫算怎麽回事呀。我想各位也同意我的觀點吧。

這就是安安點滴小事。我挺為她驕傲的,但也挺為她擔心。她聰明能幹是好事,但她似乎也太順利了些。一個人在成長中沒點磕磕絆絆不一定是好事。我們經常看到報道關於天才驕子們遇到挫折時或者不知所措,或者一蹶不振的故事。就是因為他們心裏從沒有失敗這一說,心理不健全,人生也不健全。我們過來人都知道,世事難料,你再聰明能幹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上帝不會那麽隻眷顧你一個人。我希望安安能更堅強成熟些,也許她的苦已經在她的幼年時吃完了。如這樣我就祝願她今後一帆風順,萬事如意,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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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rpark1129 回複 悄悄話 This little kid is amaz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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