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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聽著唱歌,忽然朋友叫我:下雪了!
我詫異:不會吧?真的嗎?剛才還沒有啊。。。
走,出去看看吧。
嗯,那是自然要看的——這場雪,我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去年秋天——還是初冬?——不記得了,朋友就約我:等到下雪了,我們就到湖邊兒,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賞雪。
這個主意倒不是心血來潮。
去年因他的雅興,介紹了一個極妙的場所,可以在湖邊兒置桌子一張,小菜幾個,酒數杯,人幾枚,垂柳之下,碧水之側,清風之外,談天說地,信口胡言,自在逍遙,其樂融融。
妙人自然有妙主意,雪中的湖畔也許有些冷,大約也無妨——受不了就移師室內可矣,一陣子還是頂得住的吧。。。
於是想起了那段著名的“湖心亭賞雪”: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餘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淞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餘,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餘同飲。餘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當時想,不知道屆時有沒有小舟可以湖中一遊,雖無前人之才氣才思,這下乘之邯鄲學步,或許可與古人比肩一下。
結果,天不遂人願,今年冬天,北京的雪居然姍姍來遲到死活不來,即使在全中國都下雪以後,還是死乞白賴混不吝——老天爺不樂意,誰都沒轍。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下過,其實還是下過了一點兒雪——為什麽說下過一點兒呢?
因為很久以前——大約一個月吧——的中午十一時左右,下了大約半小時,我出門的時候恰好趕上。後來上車時,我還擔心:哎呀,如果朋友今天約我去湖邊賞雪,怕是要失約了啊,希望雪能下到晚上。
結果下車的時候,天清雲白,乾坤朗朗。正鬱悶時,一位朋友來電——他住在北京東邊兒——聽說下雪了啊?
我答:然也,你沒看見?
看見個毛啊,就下了半小時,我們這根本沒下——原來我這麽有福氣!就半小時還一小片兒,還讓我趕上了,果然是有心人天不負啊。
當然,對大部分人來說,那根本不算——是啊,看都沒看見,怎麽算啊?!
所以,在此前提下,當朋友說下雪的時候,我如何能忍得住不去看?!
結果呢,到了門外,朔風怒號,夜黑如碧,哪裏有雪的蹤影?
朋友對我聳聳肩,我也微笑——謠言行於貪者,看來我們都是:)
然而,謊報軍情的人也是雅人,要不然,如何關心雪事。
腐敗結束以後出門,忽聽朋友大叫:下雪了啊!
我向外一望:哈哈,果然!這次是真的假不了了!
門外雪花無數,燈光裏飄搖而落,天地間都是那亮晶晶的小東西。
朋友回頭向我一呲白牙:怎麽樣?那家拉麵?——我們最近剛剛發現了一家拉麵,被我們稱為北京最好吃的拉麵。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朋友是好男人,雖然是午夜,還是電話約了夫人一起出來賞月兼品味拉麵。
嗯,端的是好時光——良辰美景下雪天,賞心樂事吃拉麵!
回程路上,四顧姍姍,一望皆白,心下翩然,竟似已不在人間。
在樓下逡巡半晌,享受那雪花落在麵頰的清涼,與雪花飄落的靜謐。
唯一可惜的,是因為我的享受,致使雪白的世界裏留下許多黑色的腳印,慚愧慚愧。
第二天跟朋友電話:與夫人回家時,有沒有在雪中漫步一會兒啊?
朋友笑:那是自然。
噫,古有所謂知音者,此可謂之知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