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微風

明月清涼地,佳茗在握時。   淡淡微風起,停杯欲語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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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你也會這樣的想起我

(2006-08-21 05:49:58) 下一個


  據說,這是中文歌裏名字最長的。
  第一次看到,就忍不住喜歡。

  前些天,在一個訪談裏,看到吳宗憲早期出道時的錄象片段,那時侯的他,遠沒有現在的老到憨厚(憨皮厚臉),很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而是一臉的青澀純樸,眼神裏還透著微微的無辜與惶恐,但反應機敏,接茬到位,已經可以看的出潛質。那時的他,在一個談話節目裏說幾句,宣傳一下自己的新專集,應該是別人安排照顧的吧——也就是“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你也會這樣的想起我”。
  很遺憾,說是喜歡這首歌,也隻是會唱這一句,還不知道是不是沒跑調,抑或已經被大腦和歲月改造過了。不過,並不重要。
  本來,隻是喜歡這句詞而已。


  前些日子,天氣少有的熱,於是,大吹電扇之餘,偶爾也會跑到地下室去納涼。而那裏,沒有電腦,隻有音響。於是,就剩下音樂與書。
  獨處,對喜歡思考的人,是好事,對喜歡熱鬧的人,是折磨。對喜歡獨處又喜歡“善感”的人,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那時侯,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的是網絡時代之前,有的則是網絡時代以後。

  有一個,是位女孩子,小天才,有些小傳奇。
  父親是物理學教授,母親是化學教授,她卻學了數學。
  上過浙大的少年班,後來到日本讀碩士,學的什麽忘了,反正不是數學。然後聖誕到美國玩,有天下雪,出不去,朋友提議,說附近有很多教授住,幹脆去看看,說不定有人對你感興趣,就直接招你,你就可以到美國來了。
  倆人於是挨家按鈴,第一家沒人,第二家有,於是後來成了她的博導——學了計算機。
  畢業以後進了朗訊,那時侯朗訊應該還是如日中天吧,據她說,班上了一年,就給她做了小主管,薪金二十四萬美金。
  我對美國不了解,不知道這樣故事是不是真實。然而我一向是不會亂懷疑的人,再者真假對我並不重要,所以也無妨。
  對很多出國的人來說,這樣的故事,應該是很令人鬱悶的吧。
  記得她,是因為她有次到香港培訓,晚上在教室貪玩兒上網,想回住所的時候,卻發覺大樓被鎖,出不去了。於是幹脆回轉頭,上個通宵。
  畢竟是年輕。
  那時侯我的工作屬於巡遊式,沒什麽時間限製,不用按點到辦公室,那天又多喝了酒,身體疲勞卻大腦興奮,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就陪她一路聊開去。
  這一聊,就到了天亮。當然,都是她說,我聽。
  她的一個傑作是,在日本的時候,為了電話方便,就把音響和電話接到了一起,這樣,就可以邊走邊電話,也可以躺著電話,還可以洗澡的時候電話。
  ——唉,真會享受啊。這掌握技術的人,從來都是利用技術壁壘占便宜,實在是太可惡了。

  和這個小姑娘熟起來,是因為我高中時的同桌。
  我的同桌和她上一所大學,當然不與她同時。保送的,上了一年半以後,就考取獎學金,去了美國。
  從此音訓皆無。
  那時侯還沒有網絡,不然的話,自然不會這樣。
  還記得送他的時候,目送他肥碩的身體消失在人群裏,感慨良多。
  他的體型特點是沒有腰,上半身和下半身連在一塊兒,不帶拐彎兒的。
  那是我一向取笑他的事情,因為他實在別的方麵都挺好,沒什麽好挑的。
  而那時侯的我,最討厭英語,考試常常靠擲硬幣猜答案的,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出國。
  偶爾也想過,在網發則尋人啟事,以海外華人圈子之小,找到他應該也非難事。
  終於還是作罷。
  有些事,還是隨緣吧。
  也許,這樣的惦記著,更好。

  還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大概是女的吧,男人少有玩那種遊戲的。
  還是33.6貓的時代,那時侯有沒有文學城已經記不清了。有了的話,也就是類似亦凡書庫的樣子,放上各種書籍的電子版供人下載了讀,還沒有各個版麵,並不是如今的bbs的樣子,隻有兩個聊天室,進去後半天才能說一句話,一不留神就會掉出來,不穩定的很。
  那時侯文學城國內還能上,也發生過一些有趣的故事,不過與今天的話題無關,就不多提。
  那次我也是無聊,就隨便找了個聊天室進去,剛進去,就有個人對我說:我能看到你!
  我隻能微笑。
  那時侯網絡初期,大家玩的時候都透著新奇,總以為網絡還是神秘和虛幻的,對我的預言“十年後網絡就和電話一樣,家家有,和電話一樣,不過是普通的交流工具而已”還嗤之以鼻。
  那時侯,我們隻能有一個固定的email,都象寶貝似的,不隨便給人,因為,如果有人給你發垃圾郵件,而你恰恰有幾天沒去看,那麽下個月的帳單,可能就是天價。
  所以,對那些躲在網絡後麵故作驚人語的人,我一向是不以為然。
  然而,他後麵的幾句話,卻讓我寒毛倒豎。
  他說了我的年齡,性別,身高,愛好,衣服的顏色,發型,坐的椅子的樣式。
  無一不中。
  我驚為天人,就想要了聯係方法,好好做個朋友。
  結果,發現我的話再也輸入不了聊天室——我掉出來了。
  這番心急火燎啊,費了白天力氣再進去,芳蹤已渺。
  從此“逝者如斯夫”,就此錯肩。

  還有一位,是網上的朋友,才子。
  曾經和我們幾個人一起,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把一個討論版炒到了那個網站的第一。
  那時侯那個網站,有6000多個版吧。
  我們的炒,不是現在的那些用色情或者聳人聽聞的方式,而是全靠實力,靠實打實的好文章和好討論。
  現在,到哪裏找那樣不斜眼歪鼻的人群呢。
  往事已矣,那個時代的幹淨網絡,再也不會有了。
  那時侯的人,還比較著重於交流,還多半想些正經的東西,也還比較自覺,憤青式的人和語言,都不怎麽好意思說。
  仿佛八十年代的中國。  
  現在的網絡,觀眾主體已變,那時侯的人,或者改行,或者退隱江湖,或者潛水,都不再玩這些遊戲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時代,總是要淘汰和向前的,雖然水平未必會向前。
  惡紫奪朱,或者說劣幣驅逐良幣,在哪個領域,似乎都是無可奈何的結局。
  後來他網戀成功,和另外一位才女對上了眼兒,成了我們那夥兒人裏的喜事。
  再後來有他的消息,已經是幾年後,在北京和一位朋友吃飯聊起來,得知了他的電話,又恰好要去他所在的城市一趟,就給了他個電話,說好了見麵的時間。他說,太好了,你還可以見到她!
  結果,到了那天,電話裏,他的聲音很無力:我和她分手了,今天。
  網絡戀情,能轉化成現實的,雖然不多,也有修成正果的。但是象他這樣,堅持了這麽多年,沒結婚,又分了的,倒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對。
  那時侯喜歡寫些風花雪月感情小文章故做達人語的我,早已經改弦更張做起了假行僧,以免總被jjmm們圍攻,他卻並沒改變多少,居然還是繼續做他的才子,在一個地方取名“真男人”,實在難得。才子啊才子。
  記得他的一件妙事,就是建了一個版,自作賈寶玉,讓各位xdjm化名大觀園中諸位男女,然後各自發文章——自然這文章是即要切合身份又要別具匠心的——然後大家再互相猜誰是誰。一時間姹紫嫣紅總是春,鶯歌燕舞鬥頻頻。賞心樂事誰家院,才子佳人亂紛紛。

  往事已矣。


  有位朋友常常說,她是喜歡發球的人,從不管後來的事情,我倒是覺得,她並不是自己說的那麽草率,這從她細致的思考和對事情的認真可以看的出。這不奇怪,人對自己的描述,常常與別人眼中的自己不同,所謂旁觀與返觀的區別。
  她其實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作好善後,不然的話,她自己就會受不了。

  而我,相對來說,大約是個接球的人。
  很多年在網上了,一直被人詬病的,就是我不怎麽說話,做聽眾居多,而導致對方相當無趣。每當別人說:我說的已經夠多了,該你說說了吧。我總是苦笑,有什麽好說的呢,我就是那麽一個普通人,和大家一樣,一隻嘴巴,兩隻眼睛,當然還有兩隻耳朵,如此而已。
  有人不甘心:你就沒有煩惱或者不順心的事情?
  我笑:好象也沒什麽啊,就那樣兒。
  倒不是有意回絕別人,隻是習慣罷了。
  自己能解決的,用不著和別人說,自己解決不了的,說給別人聽也於事無補,白白讓別人也跟著心慌一回,擔心一回,那又何必。
  多承擔一點兒,真的就那麽難麽?

  大約是生活中總有些不快與不順心的事情吧,總會有人願意訴說,雖然起不了什麽作用。在自己心情不爽的時候,能說出來,總歸輕鬆些的,能有個人願意傾聽,也總歸是比一個人鬱悶好些的。
  網絡有這點好,就是上麵從來不缺乏願意與你分享或分擔心情的人,在上麵的,自然有時間,沒時間的,自然不在上麵。當然,很滿意的,在哪裏都難找,不單網絡。而生活中,大家都公私兩忙,時間想湊好,就很不容易了。
  於是,我就常常充當了那個一般微笑不語,間或插兩句話的傾聽者。
  大約是經濟時代的緣故,能耐心聽人說話,又沒有什麽特別念頭的人,並不多見,於是就常常有人覺得我不錯。偶爾,也會有幾個想往前伸伸手的人,見多了我的不陰不陽不鹹不淡,也就自覺的打了退堂鼓。  
  記得那時侯,有人說,我是她網上遇到的最難忘的人。我笑,告訴她: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把我忘的一幹二淨,會再為別人激動不安了。過上幾年,能冷不丁想起有過那麽一個人,就算不錯了。
  自然言中。

  於是,就在這樣的進進退退裏,歲月如潮水般來來去去,人也如潮水般來來去去。
  這麽多年,看著一個個的人來了又去了,兩個人的人生,從此再也不會有交集,也是頗為有趣的事。
  而我,還是那個更喜歡看故事,聽故事,而不怎麽參與故事的旁觀者。

  玩兒過的網站,裏麵的好友名單,再也不會有上線的標誌,那不奇怪,因為自己都早就不去,一年也上不了幾回。那些朋友們,想必也和我一樣,要不然是換了玩法,要不然就是換了地方。qq上的好友名單,也是從來見不到他們上線,也不奇怪,出國以後,我已經廢棄不用,偶爾上去,也都是隱身,並不想讓人知道我曾經來過。
  那些曾經枉顧一麵或者有幸數麵之緣的朋友們,現在還好嗎?
  有些人,還記得名字與事情,有些,名字都已經記不清楚,遑論其他。
  別人心中的我,大約也差不多吧。

  
  然而,在這個微雨闌珊的寂靜夜裏,還是想起了一些曾經的往事。
  悠悠長長的歲月裏,總歸會有一些什麽,能戰勝我們大腦的遺忘和心靈的淡漠。
  突然發現,那些以為自己已經忘的精光或者放棄了的記憶,也還是那樣的鮮活,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
  古人雲,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今日無月有風,兼有蕭瑟作響的雨聲,回首往事,卻一樣是很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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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嗬嗬衲子兄啊衲子兄:)
衲子 回複 悄悄話 風GG, 沿途風光當然不會是平淡無味,但實相可以說是平淡無味的.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道悟回來了啊?路上有什麽見聞,說來大家聽聽吧。。。
美好好象,浪漫未必:)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嗬嗬暈了,采薇啊,詩人啊。。。還那位才子有一拚啊:)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孤雲說的好,同樣的行為,卻有不同的解讀:)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嗬嗬衲子兄啊,真實可不是平淡無味啊:)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嗬嗬,罷了啊,那要不要介紹你和那位認識一下,你們倆你來我往球來球去(別往歪處想啊嗬嗬),應該有個好故事:)

嗬嗬,不去我的地下室最好,不然我的窖藏葡萄酒豈不是遭殃了。。。
淡淡微風 回複 悄悄話 如此mm別來無恙乎?
dogwood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在這麽幽靜的夜晚聽歌回首往事是多麽美好浪漫啊。
采薇^^ 回複 悄悄話 這名字還可以增長:

是不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你會這樣的想起這樣的我如果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你不會想起這樣的我那麽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我也不會這樣的想起這樣的你即便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你這樣的想起這樣的我也不同於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我這樣的想起這樣的你.......


累了..-_-
采薇^^ 回複 悄悄話 切,自我打扮,自圓其說.
靜愛孤雲 回複 悄悄話 選擇被動,有時是無可奈何,有時是順其自然,或者靜以觀變,也有時是成竹在胸..
衲子 回複 悄悄話 罷了兄, 引幾段電影中的台詞:

尼歐摸摸高背椅,問:「這都不是真的?」反抗軍領袖莫斐斯( Morpheus )答:「什麽是真實?真實該怎麽定義?如果你指的是觸覺、嗅覺、味覺和視覺,那全是大腦接收的電子訊號。你以為的真實世界,其實是互動的虛擬世界──我們所謂的『母體』。你一直活在夢世界,尼歐!」

莫斐斯在解放尼歐之前,告訴他:「記住!我隻能告訴你真相。」探求真相,解脫煩惱,便是修行的實義,這中間全都是「真」,如果有自欺或欺人的心態,便是背道而馳.

如果真實平淡無味,像是一坨漿糊,你是否會選擇真實?
罷了 回複 悄悄話 你那個朋友還真有點像我,我也是個隻顧發球的人。自從我六年前出過車禍後,我將每一天都看作是生命的最後一天,隻爭朝夕地活著。我不會靜靜地等候著別人給我發球,我隻想率性而為地活一把,想發球時就發球,發過球後連記分牌都懶得看。

生命也如時間,無始無終,滄海一粟的我們是那樣的微不足道,那樣的無足輕重。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對未來充滿了無窮美妙的設想與幻想。然而現實對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來說將永遠都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劇。多年來,無論在感情上還是在現實生活裏,我就像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被現實的水打磨得失去了真性情,失去了棱角,靈魂也被日複一日的平庸吞噬了。誠如餘傑所說:“我被迫為理想織好最後一寸裹屍布,從對它悲哀的守望過渡到最後對它完全拋棄與忘卻,來完成一個靈魂的人的生物意義上的命運。這將無疑是悲哀的。我從顫栗到無知無覺到為這樣汙水橫流的社會而絕望。”

生命的終極價值和意義究竟是什麽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往事不堪回首,舊夢不能重溫;我隻知道我寧願做一個“昏睡著的人”也不願做一個“醒著的人,前進著的人”去感受那些注定要感受到得生的痛楚與艱澀。

所以這樣的夜晚,我什麽也不想;所以這樣的夜晚,我才不會去你那個勞什子的地下室呢!
xiaozuihao 回複 悄悄話 作一個好聽眾比作一個好SPEAKER更難,更可貴.

如此 回複 悄悄話 人生總是在朝前走,路過的人,經過的事,或長或短,或深或淺,留不住許多,如同熊瞎子掰玉米,掰一路,走一路,最後?停不下啊,原因太多,其實根本不需要原因。
能在獨處時想起是很深的緣,更多的如同擁擠中擦肩而過的行人,我們都在匆匆行走,前追後趕,不管前麵是什麽。
......
地下室真是好地方,我太想找這樣的去處,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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