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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1)
在朋友家翻報紙,看到一幅漫畫,名字叫“媽媽的手”,畫麵是一個中年男人在呼呼大睡,床下是一雙皮鞋和一個公文包,旁邊是一個類似立式飲水機的電腦,伸出了一隻機械手,在他身上輕拍。那睡著的男人臉上,露出美滋滋的樣兒。牆上一幅標語:回到童年失眠診療中心。
一時間感慨萬千。
若是問世界上最美麗最美好的手,很多人大約都會回答情人的手,不是說“握著情人的手,好象回到十八九”嗎,然而與那種放逸的說法類型不同,真經曆過人生坎坷的人,心底最美的記憶,多半還是與親情有關。至於愛情,那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我們對母愛的渴求與依賴,恐怕是心底最初的對世界的感情追索,發軔早於情愛許多年。西方心理研究說,一個從小擁有充分母愛的人,一生都會信心十足,反之則不然。
一個朋友懷孕時,在msn上的名字是“母愛蓬勃,無處發泄”,令我每次看到,都不由得莞爾一笑感慨良多。多年前的她可是玩家,簡直到了世間事無一不可玩兒,世間話無一不可說的份兒上,誰見了都頭痛不已卻忍不住憐愛有加。如今卻突然轉向,改做一小女子大母親,“拚將十年青春夢,誓把母親做到頭”——當然這條路也是不歸路,想再不做也不可能了——令所有熟識的人大跌眼鏡,小露眼白。
看來母愛並非單方麵的,渴望母愛與付出母愛,都是一樣激情湧動無法抑製。
對我自己而言,從小就缺乏母愛與撫摸這一塊兒。母愛方麵,其實是母愛的表達方式與我接受方式之間的問題,並非愛與不愛的事兒。撫摸方麵,卻是母親思維的空白,她並不明白,孩子與大人的身體都是需要愛撫的。
現在科學昌明,多數人都明白了孩子需要撫摸這回事兒,以前則不然。記得在不少地方看過這樣的例子,說為了令父母多接觸自己,就故意犯錯惹他們生氣,好讓他們打自己,通過責打造成身體接觸,在被責打的痛苦裏,享受一點接觸的快樂。
自然,孩子的需要很難說是明確的還是下意識的,多半隻是本能的錯位反應,而做父母的,恐怕也不明白為什麽孩子如此頑劣不聽話。更有甚者,長此以往,說不定會形成條件反射,從生理到心理,變化到做更過分的事,來改變父母的忽略和引起重視,也許會導致悲劇。
因為教育和思想的缺失空白,造成悲劇的事情,人類曆史上不勝枚舉。身為父母,發生了這樣的結果,當然難辭其疚,然而,他們自己也不明白,又如之奈何。
我自己,因為小時候看書還算多而雜(不象如今“不好讀書兼不求甚解”,有事無事唯以發呆為尚),所以早就明白了撫摸的重要,然而苦於無法告知父母——有些東西還真沒辦法明說——隻好在心知肚明卻無可奈何,無力改變現狀中熬到了成年,才算緩解了情況。
我算是明白某些道理了解規律,也明白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堅持到了事情解決的那一天,別人就不一定有我那麽幸運了。然而那十幾年的煎熬與望洋興歎,委實不太好受。
人體的撫摩問題,不過是個人的事兒,畢竟容易解決,而我們社會裏的某些事,其實與此很是相似:下麵的需要上麵未必明白,或者就算明白也假裝不明白,不願意付出時間精力和自己的利益,為別人解決問題。能施與安撫者,未必愛民如子,民眾的眼裏,恐怕就更不會視之如父母官——管理學上的交流不暢,永遠是個沒辦法解決的大問題——然後惡性循環,問題越來越嚴重,長此以往,積重難反,最後如何收拾局麵,隻有聽天由命,感歎人力有時而窮了。
那幅畫中,電腦笨拙的象機床,作者大約是有年歲的人了,或者是受了八十年代科學儀器都是方塊兒形的畫作影響,雖然有創意,卻在不經意間泄露了不足,就是不能與時俱進,忘了看看身邊的世界,人類早已經發展到了更先進的階段。
畫麵裏,幽幽甜夢中,媽媽溫柔悉心的輕撫,才是他心靈的故鄉。
生活裏,無論生我們養我們的母親,還是我們的祖國母親,大約也都是如此吧。
嗬嗬,成熟了以後,應該就一直在成熟裏了吧:)
嗬嗬,人嘛,有些東西不接受不行啊,老也有老的好處,所以啊。。。節哀順便吧:)
小丫頭別看人小,鬼挺大啊:)
嗬嗬,人嘛,有些東西不接受不行啊,老也有老的好處,所以啊。。。節哀順便吧:)
嗬嗬,人嘛,有些東西不接受不行啊,老也有老的好處,所以啊。。。節哀順便吧:)
嗬嗬,人嘛,有些東西不接受不行啊,老也有老的好處,所以啊。。。節哀順便吧:)
有些事情,總是沒辦法的,該接受的還得接受,節哀順便吧:)
既然成熟了,就應該一直那樣了啊:)
嗬嗬,再不甘心也還是要老啊,有些事情隻能接受,節哀順便啊:)
在廣東話,牛有好幾種比喻
例:"牛魔頭"指的是一個人用屁股來思考,做事'橫衝直撞'...
罷了,生老病死....這是人生自然規律.我每天想想能為家人做點事,而每次看到家人的笑容,我都覺得心滿意足....
其實呢在內心我一直對自己說,我是一個可以接受 growing up,但百分之百地拒絕 growing older 的人。一轉眼,半輩子過掉了,好不甘心呐!
哈哈,小丫頭啊,那牛什麽意思比較豐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罷了兄是走出來了,畢竟成熟了啊:)
嗬嗬,該長時就長,牽動人心啊。。。
哈哈,小丫頭啊,那牛什麽意思比較豐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罷了兄是走出來了,畢竟成熟了啊:)
嗬嗬,該長時就長,牽動人心啊。。。
我老爸夠狠心的.到了美國後,發現現實生活跟自己所想往的情景有霄壤之別,就拋下一家四口在美,獨自一人回中國繼續腐敗,這麽多年也沒來一封問候信....(牛?是指厲害嗎?)
小丫頭生活還是過得很開心,因為我把仇恨放下來了(我原諒我老爸),還告訴弟弟們也要原諒爸爸的過錯,更不要把上一代的'殘缺'建於在與下一代的親子關係.
今天小丫頭的嘴巴變笨了( >.<' )
還在怪啊怪啊。。。她造成了又怎麽樣啊,還要怪一輩子嗎?何必啊:)
怪了她,自己就開心了嗎?心裏先結了個疙瘩,很難受的啊!
嗬嗬,大了就慢慢好了,所以前麵我說過,不急,以後應該會慢慢好的。
人啊,其實,何苦讓自己背那麽多年包袱啊:)
微風選擇做好人,這讓我思考了很久。我一向認為,做好人其實跟做壞人一樣,是另一個極端,做中間人最好,屬於自己。比如在一條隻能容一人過的小巷裏遇見,壞人是一定要把別人擠走,自己先過;好人是自己退出去,讓別人過;中間人是側著身,要求對方也側著身,這樣兩人都能過。讓是要有分寸的,這樣於人於己都好,不會讓別人因欠自己而不安,也不會讓自己因欠別人而不安。這就是我不想無條件地認為她是我媽我就該無條件讓著她的原因。
也許我太偏執,但這也是她造成的呀。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探討而已,正如我上封信所說,我已在考慮講和了。她已快入耋耄了,對一個耋耄老人,小巷裏讓著,當然是無條件的。但早一點我做不到。
看來這樣牛的人不隻是女的,男的也有啊:)小丫頭南方的吧?
嗬嗬少打遊戲多看文章啊。。。
看到xiaozuihao朋友的媽媽,就想起我的爸爸, 他們居然如此相似!“她會隨時把舊事提出來,我哪天罵了她什麽啦,對她做了什麽啦,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一樣不忘,永遠不忘。”我爺爺和我老爸也是一樣,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他們居然可以分秒不差地“情景再現”罵將出來。精確度以毫秒計!我真想在我的額頭上寫個大大的‘服’字。
看來愛情是永恒的主題,而親子關係也不遑多讓。。。。
謝謝微風兄,謝謝罷了, 謝謝xiaozuihao, 讓我小丫頭受益良多。下次再聊。
子夜說的很好啊,有時候父母就象我們的孩子,我們大了,他們就小了。。。
xiaozuihao:),多愛撫家人,不隻是媽媽。
無尋,人的本性都是相似的,我也常常覺得自己象父親,毛病都象:)
如果你那個朋友真的很好,也許還是可以修補的,鼓氣勇氣道歉一下,別不好意思。當然成年人有時候心很小,如果計較的話就沒辦法了。盡量吧。
“也許她的媽媽的心就那麽小,就是喜歡贏自己家裏人,讓自己家人服輸,怎麽辦呢?隻有別人心胸大些了。社會裏那麽多不公平的事情,我們都能忍,怎麽到了母親這裏,反而不能忍了呢?她對家人要求苛刻,家人如果也那麽苛刻,那就完了,大家都敵對下去,永無寧日。”
我媽媽也喜歡贏家裏人,我爸爸說她是“常有理”,遇到衝突往往是我們讓她。想想也是啊,在外麵弄得很累,在親近的人麵前總是想take for granted, 讓親近的人讓著自己,總覺得親近的人可以寬容和理解自己的小脾氣/倔氣/最壞的一麵。可笑的是,我覺得我現在也慢慢地在向媽媽轉移,like mother, like daughter. 嗬嗬。前段時間得罪了一個很好的朋友,悔得腸子都青啦,以後要千萬分的注意。
隻是,風兄那句話讓我思考了很久:想得到母親的愛撫,沒有,但那是她的問題,我這裏該做的還是要做到的。於是他,幾乎是強行地,擁抱了他媽,親了他媽,愛撫了他媽。
是說給你聽的,也是說給我聽的,我今後也要多愛撫愛撫我媽了。
我們理所當然的,在母親那裏,是要求被愛的。
把母親當成你的孩子吧。
這位朋友的媽媽,性格比較偏執,也有一些狹隘的地方,但總的來說,還是很愛自己的孩子的。
其實有時候,不隻是她的媽媽,也有別人,在說一些話的時候,隻是自己的習慣,並不全是侮辱或者傷害的意思,而隻是表達自己的一些情緒,就象美國人的“fuck”,她媽媽說那些髒活的時候,也不都是罵他們,很多時候是情緒發泄而已。
我媽媽一直罵我“小私孩子”,我從小就不生氣,都是問她:我如果是的,那我是你生的,你自己不麻煩了啊?三姐就為此生氣,我就告訴她,媽媽那樣說,等於先罵了自己,三姐也就笑了。
媽媽那樣罵我,一直罵到她去世,隻是大了以後罵的少些,聲音底些。我沒有把那當作罵我,她隻是發泄情緒罷了,我一直把那當成是對我的昵稱。
其實這位一樣,何苦為了一個稱呼斤斤計較呢:)她想罵就罵吧。
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心寬一些。想想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真的也就不計較那麽多了。
當然,有時候脾氣來了,自己自然會委屈,還是會生氣,但那是會過去的,脾氣和仇恨是不同的。和這樣的父母,沒有脾氣不太可能,但是憤恨還是過了。
母親已經老了,她不可能再改正性格裏的缺陷了,隻有我們寬容她,原諒她了。她不是我們的敵人,隻是我們有缺點,也許有很多缺點很大缺點的一個親人。
和她的母親撒嬌,是不太容易了,也許要很多年以後吧,我是花了20年學會了,母親沒有教我。
母親也沒有給過我愛撫,也許很小的時候有過,但是已經不在我記憶裏了,但是我知道我給了她,因為我大了的時候,我知道她需要,就常常拉她的手,摸她的臉,抱她。她不好意思,但是我知道她喜歡,所以照做不誤。
我小時候,媽媽也喜歡到處說我的醜事,有客人的時候,媽媽也是喜歡數落爸爸的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爸爸很委屈,又無可奈何,因為媽媽說的都是實際存在的事情,雖然有時候過分了些,因為她也是記憶力特好,記得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幾十年也不忘,爸爸常常被她逼的無可奈何,覺得都幾十年過去了,那麽點兒小事她居然還記那麽清楚。
我們也批評了媽媽很多年,可惜沒辦法,她改不了。我們隻有認了。
也許她的媽媽的心就那麽小,就是喜歡贏自己家裏人,讓自己家人服輸,怎麽辦呢?隻有別人心胸大些了。社會裏那麽多不公平的事情,我們都能忍,怎麽到了母親這裏,反而不能忍了呢?她對家人要求苛刻,家人如果也那麽苛刻,那就完了,大家都敵對下去,永無寧日。
總要有一方要高姿態的啊。
嗬嗬,我的媽媽,很多次把我追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她要麵子,卻抵不過她的脾氣:)
唉,其實說這麽多都沒用的。做孩子的,隻要想想一件事情,就明白了:如果今天晚上媽媽突然去世了,你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再看一眼都做不到。。。你還會不會覺得自己和她生那麽大氣,還是很正確的,還是很過癮的,還是給自己找那麽多理由,不是想著讓母親高興一些,還是不肯打開心結,不肯主動解開疙瘩。
當然,即使這樣想了,遇到具體的事情,那一刻還是忍不住要恨,那一瞬還是要痛苦。
理想的境界,在現實裏其實是一點一滴,一分一秒積攢出來的,是每句話的寬容,每個眼神的憐憫,是每次情緒的忍耐。心字頭上一把刀,慢慢來吧。
謝謝你將你朋友的回信貼在這兒,我非常理解她的感受,每個人的經曆都不同,所受的傷害也不同,需要療傷的時間也不同。
罷了,你說的send page by email在哪兒呀?我這粘啊貼的還挺是個工程呢。先謝了。
我感謝各位對我的問題進行的討論。
幾天來,我設想了很多我跟她和好的情景:
我們和好了。我給她打電話、寫信,向她通報我生活裏的大小事情,跟她撒嬌。
撒著撒著,她會說:你這個賤貨,跟我吵架,那麽多年沒有理我。
我就權把這當作是昵稱罷了,不是說打是親熱罵是愛嗎?我就當沒聽見。
找一個適當的時候,我對她說:媽,你那麽罵我是不對的,我終究是你生的,你罵我“騷貨賤貨”,你成什麽了?
她若有所悟(我懷疑,因為這話我不是沒有說過,我哥我姐也說過),即使不認錯(我根本不希望她認錯,讓她在女兒麵前失麵子,我也不好受),今後也不罵了。
其實公平地說,這話她已有好幾年沒罵了,隻是急起來才會重操。
我繼續跟她要好,也跟她講講公司的事,好事壞事都講講,讓她給拿主意。一旦向人詢問主意,就是信任的表現,她一定會高興的。比如最近有一件不太開心的事,一個同事能力比我差得多,可受到了提升。同事都為我鳴不平,說應該提升的是我。我跟她說說,她可能拿不出什麽主意,但至少我說了會好受得多。
她說話了:“你這個傻瓜,她做了什麽,你不可以看看,然後學著做嗎?比如人家是不是給了老板什麽好處?”
如果我把同事的猜測告訴她,說那個女子可能是跟老板睡了覺的,不知道她會怎麽說。讓我和我姐賣身的事她倒是沒有做過,但我記得我姐高中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司機,那司機給我家拉來一張大理石桌子,她竟然留那人吃了頓飯,嘴笑得合不攏,傻瓜也可以感覺得出她是希望把我姐嫁給那個人的。
在外打拚受了傷害,想找棵樹扶扶,這棵樹卻扭身走了,這種狀態在我的生活裏持續了很多年了,大學的時候特別脆弱,特別需要這棵樹,她從來就是這樣把我罵回來的。小時候走著路摔一跤,很痛,站起來還會被她摑一耳光,所以看到那些摔倒了,被母親扶起來,抱在懷裏又哄又吹的小孩兒,總是趕快把頭扭開。微風說的“母親的愛撫”,於我就象街上的乞兒夢皇袍一樣,想想都是很可笑的事。
沒有樹可以扶一扶也罷了,我不計較了,畢竟是成人了嘛。也許她這樣做是因為她也很脆弱,也希望找一顆樹扶一扶呢,我們五兄妹給她找了這麽多亂子,她已經不容易了。我作罷,不跟她說我的苦處了。
然而最壞的是她會把這一切都說給別人聽,她單位上的,她買菜碰到的……人人都會知道我這個從小便被大人們當作是“天才”的孩子,出了國,在大公司工作,薪水好生了得,其實也是個倒黴蛋嘛,不也是被人家擠下來了嗎?她那種愛將我們的事情公諸於眾的習慣,實在是很特別,先不說她在我哥都有孩子的時候還老對我哥的孩子說“你怎麽跟你爸一樣,他小時候老尿床”,不管有多少人,甚至有我哥的學生;也不說我把經血弄在床上的時候她會抖出來給別人看;隻說學潮那年吧,放假的時候回家,因一件小事跟她吵起來,她竟然拿起我的行李便往外走,站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翻我的行李,希望找到“反黨反國的傳單”,然後將我告發。微風在他的文章裏說他的母親是一個“愛麵子的人”,打他的時候追到家門就不追了,怕別人知道。我的母親正好相反,她怕的就是別人不知道。(xiaozuihao注:風兄,我把你那篇寫你母親的文章也轉給她了。)
好,我不計較這些,她如果把我的“醜事”說給別人,我躲著別人點兒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常回家。
我們繼續和好,我給她買衣服,買食品,她問我要錢,我給。適當的時候我也找個時間跟她說,媽,我也要成家立業的,我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跟家裏要錢,希望你也不要那麽常跟我要錢。也不要常跟我姐要錢(她向來認為我那當官的姐夫是搖錢樹,姐說姐夫有一些行為已說不清是正常還是貪汙了,我媽一向認為我姐就是要死摳姐夫的錢。)
我說罷這番話,她會說:你這個賤貨,老子養了你那麽多年,一把尿一把屎……很長呢,她要說的話,因為從小到大她說過很多遍這話了,練了那麽多遍,她一遍比一遍說得精到,用詞也精彩得多。
我說:媽,我是說我也不容易,我以後也要養孩子的嘛。
她會說:你那孩子還沒有影呢,你就把老子忘了,跟你哥一樣,他娶了老婆就完全把我扔一邊了。我這是造了什麽蘖喲……說著,她會一下坐在地上大哭,這是多年來她的拿手好戲。
不是說幽默是對付苦難最有力的武器嗎?我就幽它一默,權當我媽在跟我開玩笑罷了,象周星馳演的無厘頭電影一樣。我笑笑,把她扶起來,在她臉上親一下,象所有的乖女兒一樣(雖然一想到這裏我就全身發抖,因為親她無異於親一個魔鬼。我爸說過的,跟她在一起的幾十年日子,就是跟魔鬼在一起),讓她別生氣了,女兒以後會繼續孝敬她的。
我們終於全方位和好了,她繼續罵“騷貨賤貨”,當然比過去少了,隻是急起來才罵;繼續跟我要錢,我呢,就量著給,手頭緊的時候就少給點。
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她會隨時把舊事提出來,我哪天罵了她什麽啦,對她做了什麽啦,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一樣不忘,永遠不忘。
如果她一重提,我就象我爸一樣,低著頭說:“是是是,都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這麽對你了。”然後在她聲淚俱下的時候抱著她,陪著她哭,以示我的悔恨。她最多戳一下我的腦袋,說聲:騷貨……大概事情也就完了。
不,不可能,她還會重提的。她認為別人永遠要有海一樣的胸襟來寬容她,而她永遠卻永遠不可以容人。她認為這是很合理的,因為她生了我們,養了我們。而於外人、鄰居,因為她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五個孩子裏有四個大學生,單位裏向來便認為她是了不起的母親。
整個認錯、講和,最後會變得就象我在向她乞討,乞討她的母愛,她會認為我已到了沒有母愛一天也過不下去的時候了。她會覺得她大獲全勝,相信我,她覺得她大獲全勝的樣子,不管是跟我爸吵架,還是跟我哥我姐吵架,還是跟鄰居吵架(記憶中我家沒有一個能相處的鄰居),她覺得她大獲全勝的樣子,是很讓我惡心的。
也許我應該讓她有大獲全勝的想法,因為她生了我養了我嘛。
不知道了……
講一個笑話,小時候我媽常喊我爸“老雜種”,我一直以為我爸的名字叫“雜種”,有一次――當然那是我牙牙學語的時候――還這麽叫了我爸一次,我媽常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別人,並笑得手腳亂舞。有一次她跟別人說起我哥高考前一天她將他趕出去,我哥後來還是灰溜溜回來了的事,也是笑得那樣。
所以每有她想笑的事,我就想哭。
我也不想提家裏有了好吃的東西,她總要先吃。雨天買雨靴,家裏困難,不能人人都買一雙,但她先給自己買了一雙,而讓我姐我倆就在來月經的時候還趟著雨水去上學。這一切,爸爸的解釋是,她生了五個孩子,身體被搞壞了。
當然,公正地說,她也有好的地方。比如有一次我哥來信,說署假到了,同學們都乘火車回家了,他每到火車站送走一個同學就會回到宿舍哭一次,因為我家沒錢,我哥回不了家。我媽看那封信的時候哭了。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她更是堅決跟我爸站在一起,跟那些造反派惡鬥數年。
小時候,隻要我們說要做作業,她便會讓我們停下家務,不管再苦再累,也會接過去。很多時候,睡覺醒來,還發現她在做菜或是洗衣服。
我哥小時候淘氣,被班主任老師打了一耳光,她跑到學校去差點對那老師大打出手。那老師死的時候她還說“活該”。
不知道了……
我試試吧,和好。但不是現在,等一段時間吧,等哪天我痛經剛過,天和日好,朋友邀約著去喝了點酒,我感覺有些麻木的時候,那時是我膽子最大、耐性最好的時候。
我們的父輩和我門經曆非常不同, 所以要了解他們經曆的時代, 才能對他們的選擇和行為作出更好的評價.
我媽媽剛剛過世, 我對她的一生有褒有貶,可是從來不懷疑她是愛我的.
同樣是苦孩子出身,有的人大了有了力量以後,會對別人很差,因為他覺得我也是這麽過來的,為什麽要對別人好?有的人會對別人很好,因為他不希望別人也過他以前的日子。
選擇之間,還是自己的心決定的。
以得報怨,以直報怨,以暴易暴,都是可以選擇的。
每個人生出來的時候,還是不同的,本性隱藏著,有了機會就變質的啊:)
關於死刑,竊以為還是保留的好,因為死者和生者應該同等,尊重了死刑犯,死在他手裏的人誰去尊重啊?
社會是人組成的,再不好的社會,我們也有選擇的機會。社會是我們要努力改造的,卻不是要去怪罪的。怪社會不如檢點自己,我以為。
比如說,對明朝的事情,對清朝的事情,對北洋、民國、後來老毛的一些作法的抱怨,說了也沒有用啊,已經那樣了,留給我們的就是這個現實,接受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如果隻是抱怨,那就完了。
其實我想,很多時候不一定是轉嫁,有時候就誰不痛快,怨天尤人而已,放著手裏好欺負的孩子不欺負,還能去找別人。
這算是命的一種吧,和命運做鬥爭,此其始也。
有那麽多力氣恨父母,還不如用了去做事情,或者尋找快樂,何苦。
個哥兒們的回函;一是為了讓我知道我們都是沙家浜裏的傷病員,二是很給麵子地指出我用用詞不當(不是“大雪壓頂不折腰”而是“泰山壓頂不彎腰”,哈哈)。
[沙家浜裏的傷病員:
一貼“媽媽的手”引來如此多的呼應,真讓人感慨。前些日子我姐姐痛訴我們年幼時母親對我們的種種傷害,她告訴我,也許是進入愛回憶的年齡,凡想起母親的行為,都是仇恨。我默然。受體不同,結果不一樣。西雅圖就有個“泰山壓頂不彎腰”,還成全你了!都過去了,何必用過去的不幸折磨今天的自己。我們這一代人的父母有他們的苦難,那個時代的風氣是把不幸轉嫁給子女,誰讓我們自己趕上了。沒見我也沒彎腰嗎! 毛澤東說過:相逢一笑泯恩怨。看到他們老成這樣了,我們還還有什麽理由“牽頭皮”,放下罷了!]
不過有些東西也急不得,家人之間,人與人之間,有時候真是糾纏不已,毫無辦法,隻能說盡力而為吧。
做人心氣宜大,誌氣宜宏!
有句話叫:仰天而唾,終及自身。
我們恨別人的時候,傷害的,開始是自己,最後也是自己。
有寬廣的胸懷,心裏有愛的人,總是比較開心的。
罷了兄比我幸運,父母比我大的太多,到我可以讓他們出來玩的時候,他們已經身體不允許長途飛行了,想多孝敬他們的時候,他們卻相繼辭世。
高中三年,我住校,母親除了第一次去的時候陪我,高考前看了我一次,從來沒有去看過我。那時侯我也很羨慕別人的家人常常探望,嘴裏雖然不說,心裏還是有些責怪他們的。
但恰恰是從小自己獨立,才長大以後到哪裏都不擔心自己的生存能力,也不擔心自己的心態和堅強。
母親隻是說過一句話,我就明白了她。高考前,她看著我,說:不管怎麽樣,都有媽媽呢。
這句話,我一直記著。
I forwarded all you guy’s messages to my INCURABLE and INTRANSIGENT friend, in the hope that she will soon break the deadlock with her mother and father. As wenxuecity cannot be accessed in China, I’m committed to this as long as the discussion lasts.
Cheers everybody.
謝謝觸角兄,很高興認識你。其實所有的選擇都是被選擇。如果有一天我們能跳出自身看世界,如果有一天我們的行為不再被別人的行為所左右,那麽我們便煉出了人生最重要的“氣” - “大器”。人要有“才氣”並不難,隻要肯努力總會有成績;難的是具備一份“心氣”和“大器”,這份“心氣”和“大器”不僅需要各種條件去養,更需要我們內在的“悟性”去提攜。
It takes so much to forgive the one who hurt you the most, yet, not as much as your heart's content. We are always able to heal from the wound, and the best remedy is to rise from the pain and return with love and understanding.
May the loving hearts be blessed.
P.S. Dear Cool Breeze, welcome back, missed your article for so long.
看了這麽多跟貼,看到有這麽多的人對自己的父母不滿,心中不免感慨萬分。我們的父母和我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被扭曲的時代。我們父母的行為和他們的成長環境和生活環境有著太多的聯係,這是一個能把人最壞的一麵帶出來的環境。我們的父母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失落,太多太多的不甘,太多太多的委屈;他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欠他們的,他們心中沒有一處是清涼的,他們的心早已被憤懣之火所吞嗞。
我的母親出生於名門,雖然她的父親一直資助她到大學畢業,可是有父不能認的痛卻伴隨了她一生。一九五四年她是唯一被北大半導體物理係錄取的兩個女生之一,隨後又認識了比她小兩屆的數學力學係的風流才子 - 我的父親。和我父親一起生活從來就沒有安全感,
五七年反右時父親被打成大學生“右派”,這對她的生活無疑更是雪上添霜;我母親那顆多愁善感、脆弱的心(和林黛玉同一天生日)怎敵得住這一陣陣“晚來風急”!她那份心中的苦啊更是無處訴說(她母親在她十三歲時就過世了),於是我一生下來就成了她的“出氣筒”。她罵起我來這份知識分子登峰造極的“尖酸刻薄”,至今想來仍讓我心悸不已。一個不負責任,“風流濫情”的父親加上一個“尖酸刻薄”的母親,我的童年生活可想而知。記得一貫好強從不願開口求人的我,有一次身上穿的褲子實在太破了,想讓母親買一條新的,我媽回答我:“你不該有這種資產階級思想,從小要有艱苦樸素的精神”;哇噻,我“罷了”從此不求人!
其實什麽事都有正反兩麵,就因為我們的這段經曆,我們才會成為如此獨立的我們;我們的身上才會具備著一種“大雪壓頂不折腰”不屈不撓的精神;我們才會懂得什麽叫“滴水之恩泉湧相報;泉湧之恩一生相報;一生之恩以命相報”的道理;我們才會知道怎樣去做一個合格的父母。值得慶幸的是出國後我終於能夠站在父母的立場上看問題了,看到了他們這一生的不容易,也理解了為什麽他們會成為現在的他們。不管怎麽樣比起他們來我們的處境要強多了。我們現在是“強勢”而他們是“弱勢”,若是緊盯著他們不放,這多少有一點“勝之不武”的味道吧。讓我最感安慰的是在我母親六十歲離開這個世界時,我已和她“冰釋前嫌”,言歸於好了;多年前我也把我父親接到美國和我一起生活。
已步入“不惑”之年的我終於體會到,有一種隱忍其實是蘊蓄的力量;又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我們的心,有太多遠離清涼的時刻。麵對誤解,麵對辜負,麵對欺瞞,麵對傷害,我們的心燃起痛苦仇怨的火焰,燒灼著那令我們無比憎惡的醜惡,也灼燒著我們顫抖不已的生命。我曾天真地以為,這樣的灼燒過後,我的眼將迎來一片悅目的青蔥。但是我錯了,我看到了火焰舔舐過的醜惡又變本加厲地朝我反撲,我也看到了自己被火燒灼著的生命傷痕累累,不堪其苦。記得一個故事,說有一個人心中煩苦去廟裏求佛為他解脫;一位師傅對他說:“在你的雙眉上各劃一下,在鼻子上劃一橫,然後去照照鏡子看看是個什麽字。”那是一個“苦”字啊,原來我們是帶著一個“苦”之來到這塵世間。你是苦的,我是苦的,眾生皆是苦的。驚悸的心,枯澀的心,猜疑的心,怨懣的心,憤怒的心,仇恨的心,殘忍的心,暴虐的心。。。這些心,全都淤塞著太多太多的苦。悲苦主宰著的心遠離春天,遠離自由。當我們宣泄內心的苦的時候,這苦最先蜇傷的,往往是我們自己。虐人也即自虐,愛人也即自愛。讓我們深深寬恕那些比我們心中更苦的人,深深憐惜那些被“苦”字窮追不舍的可憐人,讓更多的人一抬手就能輕易得到自己心中無比的清涼。
有機會的話,讓她看看更廣闊的世界,看看別人的世界,別老沉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可見風兄平時不湊合時的生活標準了?哈哈
讚成微風的話,都是成年人了,不應該指忘別人有什麽變化,或者以前有什麽淡忘,重要的是調整自已,成為一個健康的人,從現在起,給長輩或後代一個健康的開始。
一個糖醋排骨,一個蠔油生菜,一個涼拌西紅柿,一個炒雞蛋,排骨菜湯:)
哦對了,還加了個火腿切片:)
做父親的,容忍母親的壞脾氣是正常的,但如果到了孩子遭受那些情況還不出手,就有些不對勁了。
也許她真個是遇到了特殊情況。
不過不管怎麽樣,現在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自己走出來才是啊,不能老是恨來恨去的,再怎麽恨,也不解決問題。她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這事兒她自己不使勁兒解決,誰能幫的了啊。
心理上的問題,其實每個人都有,我們大家都一樣,隻是嚴重與否的不同,都是要自己慢慢找出路的,指望世界改變,或者哪個救世主出現,都是不可能的。
她如果不學會醫治自己,很難有快樂的,怪罪別人不解決她自己的問題啊。
慢慢想通吧。。。
很多父母是這樣的,把自己的現實中的壓抑,轉移到兒女身上,總是想,自己這輩子是不行了,就指望孩子給爭口氣。這樣的想法和做法自然不合適,可是又沒什麽解決的辦法。人的偏執是很可怕的。
慢慢勸吧,對那些話你也別太認真,該當耳邊風的要當耳邊風,看自己的情況,再決定怎麽處理,反正你是天高皇帝遠,她也拿你沒辦法。
別被老人家牽著鼻子走,都聽他們的,你就沒有自己的生活了,而且結果也是一樣大家都不開心。
以後少給她錢,把錢買成東西。而且買不是炫耀的,而是實用的。當然我是這麽一說,具體的好方法,好好想想,總能想出來的。
和父母也是場戰爭,我也是花了好幾年才拐過彎兒的。
她說自從她出國的那天起,她母親就到處對人說她出國了,她每次回家都感到極大的壓力。
她意想不到地回了信,我想是因為風兄的文字裏有一種人情的磁力吧。
看了這篇<媽媽的手>很有感觸, 我的媽媽自從我十幾年前出來以來, 一直給我很大的壓力, 她總覺得她的女兒出國了, 她就要比別人過的都好, 我很痛苦. 她曾經跟我說過(一個月前), 別人沒有的她要有, 別人有的她要比別人好. 我聽了後心裏不寒而傈, 每次回國不直如何麵對她, 總是發生爭吵, 她看重的隻是我給她多少錢, 而根本不在乎我從心裏對她的那份孝心, 我有時自己抱怨, 為什麽自己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與家庭, 我的媽媽讓我苦不堪言.
看來是遇到了。。。如果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就隻能用因緣來解釋了。
這世界上既然有很多我們認為有問題的人,那麽這些人做了母親,也還是會有問題。看來你的朋友很不幸,恰好遇到了。
命運,人沒有辦法自己選擇,我們必須和隻能接受的現實太多,而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世界,隻能改變自己。
她也許有理由怨恨,但是總是把自己放在這樣強烈的情緒裏,其實,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如果自己不去努力打不開心結,那麽,這一生,她的幸福都會受影響。如果她不想在這樣情緒裏生活,就隻能正視現實,想辦法解決。當然,這很難,但是不想辦法,就隻有一直痛苦下去,想辦法,還會有希望。
解決的方向,一個是她母親,看來很難了,如果按她說的情況;另外就是她自己,想辦法吧,還是有很多的,就象失戀。
心胸再大一些,再寬容一些,給自己的定位再高一些,找一些更崇高的目標,把小我換成大我等等。。。總是沉溺在自己的痛苦裏,也許隻是因為我們太看重自己,太看重痛苦了。
做做慈善事業,看看別人的痛苦,也許她會明白,世界上的人都很痛苦,自己就會好一些的。多犧牲一下自己,為別人付出一些,自己的心也會好受的多。.
比起痛苦和怨恨,世界上還有很多更值得我們做的事情。
其實,我們愛別人越多,自己得到的美好也就越多。
現實中的處理:似乎她的父親一直缺位,不知道是不是單親家庭,如果是,那就都湊一塊兒了。
如果實在解決不了,就躲著也好,該給的錢給,不該給的錢不給,看具體情況了。但是加深怨恨的事情就別做了,自己難受,別人也不痛快。
等吧,人老了很多人就改性子了,也許那時侯她們還有和解的一天。
有副對子:
夫妻是前緣,善緣惡緣,無緣不合;
兒女原宿債,討債還債,有債方來。
這裏和詩一樣,是互文。家人,有時候是好的湊一起,有時候是不好的湊一起,往往是恩怨糾結,無可奈何。
多往遠處看,覺得腳下的土地越來越小。
多往深處看,覺得原來的目光越來越淺。
希望她能找到一條救贖自己的路。
你說她媽在那種時候把她趕出去,是她不懂。她媽是醫生。
你說的對,人隻有自己救自己,心結隻有自己解啊。
她甚至在我哥高考前一天把他趕了出去,單位外麵就是一群小流氓,她不是不知道。6天以後我哥回來了,她沒問你去哪裏了,去參加考試沒有。她隻覺得她勝利了,兒子灰溜溜地回來了!
因為我哥那時沒有經濟能力啊,不能不仗著她!而她認為既然你是我生的,既然你要仗著我,我就可以把你當狗來打理。她那醜惡的訕笑我至今還記得。
你的這位朋友(風兄你)是個好人,好兒子,可我做不到。我覺得那個自稱是我母親的人是別人生養的,我們自己也要生養孩子,她就沒有權力認為自己是世上唯一的母親,而天天用“老子苦死了”來讓我們深深自責,來打壓我們的所有話語權。在家裏,她永遠認為她對。
她苦,我承認,可把我生下來是她的選擇,不是我的選擇。如果我能選擇,我情願不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要她作我的母親。
她苦,我承認,也曾發誓讓她享福,也這麽做過。可她沒有止境,覺得女兒出了國就是賺大錢的,一有機會就伸手跟我要錢。
井水不犯河水的話,就不應該回國,或者回去了誰也不見不讓人知道,見別人不見母親,那是示威,故意刺激老人,用心不良啊,不管是潛意識還是故意的:)
這是我說話那麽重的原因之一。
她不是沒有得到母愛,而是沒有得到她自己期望的母愛。
在那個特殊時候趕她出門,我想是因為她媽媽不懂,如果知道後果那麽嚴重,她一定不會的。
她一直告訴自己:我是受害者,我應該難過,然後就在這樣的心理裏顧影自憐,不想走出來。也許是等某個人的憐惜,也許是用這些換取別人的同情,也許是用這個讓自己的心理舒服些等等。
——如果真想走出來,有的是辦法,正確的心態和意識,完全可以調整好生活。當然,小時侯,或者年輕的時候也許她不知道怎麽做,大了以後還不知道,把一切都歸咎於母親,那是逃避和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冷靜的想想:一個人真的不能麵對這些問題,真的不能走出那些陰影,真的不能把事情處理的更好些嗎?
沒有別人幫助,沒有退路,沒有那個希望的男人來安慰你受傷的心,是不是她就這樣一輩子抱怨著過日子呢?
如果我沒猜錯,她的心理狀態是,她總是把自己當作受傷害的人,心理上總覺得別人欠她的,然後就一直把所有問題都推到別人身上,這樣,在她自己的心理上,她就可以活的很輕鬆。
光抱怨沒有用的,怨天尤人不解決問題,她如果還是陷在裏麵,總是拿別人的錯誤來逃避自己的問題,那就永遠沒救了。
上麵的分析,不是很嚴密,也不是說程度都那麽深,也不是說她一直如此,隻是說,某些時候某些情況裏,她也許是那樣的。
但生活不會因為我們的抱怨改變,隻有在我們的努力下才能改變,指望別人,寄希望於外力,幻想世界是我們希望的那樣,是很危險的想法。
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隻有她自己能決定。
過去的事情,母親的性格,社會的現實,自己的局麵等等,都是沒辦法的——既然麵對了,隻能解決。
也許有件事情她不願意麵對:過去的都過去了,再說也沒有用,來不及了;討債又沒得討,因為那是她媽媽;抱怨於事無補,罪都受了那麽多年了;誰都幫不上忙,因為這是家事,又是她自己的事。
這應該算是命運吧:)
怎麽辦呢?隻有自己救自己了,不救也得救,走不出也得走出來,要不然還要受罪,沒辦法:)
想通了就好了。
抱歉,話說的還是硬,不是我不同情她,隻是因為同情不解決問題,我自己就這麽走出來的:)她自然是需要安慰,不過我想,這些年,她已經有過太多安慰了。
也許用這麽堅強的麵對來要求她,是不公平的,她也許隻是個很脆弱的人,可是如果她真想救自己,不堅強是不行的。
很多事情,別人幫不上忙,隻有靠她自己。
希望她幸運吧。
把你的貼子轉給了她,卻刪掉了“也許是她還小吧,還不明白太多東西。但是心胸上,明白事理上,她怎麽說也還差的遠”那句,因為我有些不忍心。想起她大學時那無緣無故傷心大哭,然後告訴我們她從來沒有得到過母愛的樣子,我就不忍心。她一個人奮鬥,很不容易。其他女同學或女同事或女朋友有母親織的毛衣,有母親買的內衣內褲,而她自己連月經來潮那天還被母親趕出家門,淋了一場大雨,隻因為把血弄在床單上。所以她說,她甚至懷疑她的母親是不是人。至今她落個極嚴重的痛經。
之所以跟她這麽個古怪、一般人不太容易接近的人交了朋友,就是因為憐惜她這些境遇。
真心地謝謝你風兄。眼淚在我眼裏打轉。不寫了。
你說的對,“心理上拐不過彎兒,別人怎麽說也沒有用”,如果她給我回信,我會讓你知道的。
那個女孩子應該想想,她有沒有為了和母親改善關係做過什麽,做了多少,把用在學業或者和同事處理關係的辦法用一下,一定有效果的。把對母親的要求改在要求自己身上,再試試。
對家裏人,象對待外人,對外人,象對待家裏人,關係沒有處理不好的。
打我那是不必說了,我是男的,少不了挨打,我的姐姐們挨的也不少,至於責罵,一樣是少不了,還以更難聽的。小時候曾經也恨過,懷疑過,但是有一點我們從來沒有誤會過,就是媽媽真的愛我們,很愛。雖然她不明白好的方式。
做兒女的,如果學不會透過現象看本質,不會理解那個時代的父母,這不是水平問題,是心態問題,一定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站在媽媽的角度上看問題。
當然這世界上有那種真的對兒女毫無感情的父母,我也聽說過,可惜,還沒見過。
我年輕的時候,有次和媽媽吵架,恨她的無理取鬧,也說了個很過分的“滾”字,她很傷心,我立刻也後悔,當然媽媽早就忘了,我卻至今想起來,都有想流淚的感覺。
小時候,媽媽對我們幾個孩子,都談不上尊重人格,那個時代的父母都差不多,誰都好不到哪兒去,很尊重的,鳳毛麟角吧。有過希望他們尊重我個想法,但是也從來沒有因為他們不尊重我就覺得他們對我不好了。姐姐們也因為這個頭痛,但是也沒有因此恨過媽媽。
我想,她那樣,有很多成分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媽媽的做法雖然很不好,但是她的做法,明顯也是太過分了。我理解她的痛苦,但是很不想對她的行為做評論。
也許是她還小吧,還不明白太多東西。但是心胸上,明白事理上,她怎麽說也還差的遠。
在媽媽過世後,寫過一篇“媽媽別哭”,大約幾萬字吧,記下了記憶中媽媽的點點滴滴,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小文章,和她有關的,有不少了,每次寫關於她的東西,總是鼻子酸酸的,常常會忍不住流淚。不過大部分都沒發,那是私人記憶,連我自己都不敢回頭看。
再懷念有什麽用,比起她對我們付出的,我們為她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母親去世後,哭的最厲害的,也是她打的最多,罵的最凶的三姐,而三姐,也曾經因為一些事情,被她趕出過家門。
她寫的關於母親的記憶文章,把全家人都看哭了。
說“養了我們不容易”的話,空洞的很,應該也沒什麽用,等她自己做了父母,如果有幸能學些曆史,了解那代人的處境和生活,再有幸能學會反思,也許她能明白自己,明白父母吧。
我不是說,她的母親就對了,母親的做法自然有太多問題,也不是說,她有太多的錯,也許她隻是看不開,脆弱,逆反心理重一些而已。
我隻是想讓她知道,有這麽一家人,有那麽幾個孩子,比她遇到了更爆脾氣的母親,境遇隻有更糟。可是現在他們隻記得母親的好,那麽多毛病,現在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渺小,現在他們隻希望,如果能再看母親一眼,哪怕隻說上一句話,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可惜,再怎麽想也沒有用,想再讓母親罵一次,打一次,怎麽都不可能了。
也許她看了我們回憶母親的那些記敘,或者我的這段話,會明白一些,可惜我沒有辦法給她看,那是我自己的珍藏,無法示人的。
我也不記得這裏有沒有發過一些簡單的,輕描淡寫的,如果她知道也是那樣的際遇的孩子寫出來的,也許會明白一些吧。
不過,估計是沒有用的,因為大部分時候,都是靠自己忽然靈機一動,忽然就反應過來了,心理上拐不過彎兒,別人怎麽說也沒有用:)
慢慢來吧,希望她幸運,希望她早些明白,希望她早些明白怨天尤人的無用和錯誤,希望她能在沒有後悔之前,沒在再也不會有機會珍惜之前就明白。
還算幸運的是,媽媽一直都明白我們幾個孩子,都是很深很深的愛著她。
我這個朋友於是不認她媽,從來不給她寫信,也不打電話。電話裏她告訴我最近她回家,大搖大擺回到那個她出生、長大的城市,卻隻是住到酒店裏,看了看朋友、親戚,根本沒有知會她媽,仿佛她媽不存在。她媽到處說她變了,到大城市呆了就變壞了。
不認她母親,招來周圍人強烈議論,人人都同情她媽,遣責她。她開始懷疑起自己來,覺得也許自己太過分了,她問我該怎麽辦。
她母親和別人譴責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那麽做並不好受,誰想那樣對自己的媽呢?她說她昂著頭走過她母親麵前而不喊她一聲“媽”,有一次吵架還罵她媽“瘋狗”的時候,並沒有出了口氣的感覺。
她不奢求如你所說的愛撫、擁抱,根本不敢的事,而隻是希望母親不要損害她的人格,顯然她母親連這點都沒有做到。這個朋友說話尖刻、處事極端、多愁善感、常無故地哭,大學時同宿舍,就常聽她晚上哭醒。
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以麵上的話,什麽“母親養了我們不容易”等等安慰她,我覺得隻是用一塊毛巾堵住她想發泄不公的嘴,對她是不公平的。但那樣對一個母親對嗎?
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