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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有感(藝術作品和曆史)

(2009-12-31 07:22:53) 下一個
讀史有感(藝術作品和曆史)

中國人現在都知道不少曆史,談起來頭頭是道,隻可惜好多都是從電影,電視劇,小說中來的,那就恐怕要大打折扣。
現在這些東西大行其道,好處是多少要人知道了一點曆史,壞處是那會和曆史書上有很大的差距,藝術作品是不能和曆史書一樣的,那就可不能吸引人。
是好是壞,就要根據各人了。
我在這裏隻能說幾點自己認為是有疑問或則是荒唐的。

“赤壁之戰”可是火的很,但這一仗是怎麽打的,在哪裏打的,甚至打了沒有,都存在著不同的看法。
在電影中,還加了那麽多的愛情味精,英雄為美人而戰,那是理所當然,自然也吸引人。男人嘛,見了美女自然要撲上去,那怕是飛蛾撲火,也是美的。至於小命,那是管不了的,女人看了肯定很爽。
但肯定和曆史不合,大小喬無論怎麽再有魅力,再怎麽美麗絕倫,曹操也不至於為她們用上幾十萬大軍。曹操南下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統一中國,那是他那種人必然有的英雄夢,於她們無關。
充其量隻是如果能把美人弄到手,那當然好,曹操的確好色。話說回來,就算打贏了,未必能把兩喬弄到手。
曹操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政治家,這樣的人不會把女人放在第一位。雖然美人不喜歡聽這種話,但卻是實情。
總的來說,能確定的隻是曹操南下到了長江邊,與孫劉對峙,最後從華容失敗撤退。
按照曹操的說法:“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燒船自退,橫使周瑜虛獲此名。”曹操是一個很灑脫的人,並不諱言失敗,如果真是大打了一個敗仗,彼此都知道,否認有什麽用,隻會落下笑柄,讓孫權看輕,曹操不會這樣愚蠢。
曹操的基本人馬是步兵,水軍隻是剛投降的新部,水上戰鬥的失敗並不足以撼動曹操的根本,撤退恐怕是另有原因。
還有一些其他間接的證據,有興趣可以到網上去搜。
有可能像有人說的那樣,隻是有一些小規模遭遇戰,曹操因為瘟疫而不得不撤兵。
至於關羽在華容道上義釋曹操,那肯定是《三國演義》在虛構。從史書記載,關羽肯定是一個忠於職守的人,況且能抓住曹操,那是天大的功勞,於情於理,都不可能。
《三國演義》隻是小說,信不得。

再就是關於帝王的愛情,這一個給炒翻了的題材。
按照我的一個朋友的理論,帝王不可能有什麽愛情,至少沒有我們今天所說的愛情,因為我們現在說的愛情基本上是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上的,不能平等地看待女人,哪裏來的愛情。
在中國,帝王對大臣的權威,是逐漸發展的。在劉邦那裏,可以在他的麵前大吵大鬧,甚至對他說話都不那麽恭敬,沒聽說有人因為這個而倒黴。
《後漢書8226;光武帝紀》說:“於是諸將議上尊號。......行到南平棘,諸將複固請之。光武曰:“寇賊未平,四麵受敵,何遽欲正號位乎?諸將且出。”耿純進曰:“天下士大夫捐親戚, 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誌耳。今功業即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 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複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
這就是所謂攀龍附鳳之說,有點像今天股東和董事長的關係,隻不過賭的不是錢財,而是身家性命。
我們拚著性命跟著你,是你人模人樣,指望你能把公司弄上市,大家都分得一些好處,你要謙虛不做皇帝,眾人沒有了指望,就要散夥。
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也是好說好商量。
明代皇帝的權威就大了許多,但大臣還是敢聯合起來跟皇帝作對。在明神宗時,大臣在太子問題上跟皇帝作對,居然還是大臣贏了,把皇帝氣得二十幾年不見大臣,這也是千古奇聞。
隻有在清朝,皇權達到了極端。皇帝和大臣的關係成了主子和奴才,大臣完全喪失了獨立的人格,哪裏敢聯合起來跟皇帝公開的作對。
現在可以雍正皇帝寫的那些對大臣訓斥中看到,張嘴就是“胡說,混帳,孽障,惡種,無恥小人,不是東西,朽木糞土,庸愚下流,瘋癲,不學無術,無知小人,良心喪盡”,那完全是主子在教訓奴才。
骨子裏的想法就是:天下隻是我一個人的,其他人隻不過是打工的奴才,跟你們一口飯吃,讓你們活著,就已經是賞你們臉了。
在極端不平等的狀況下,哪裏會有愛情,那隻能叫情欲,性欲,連征服都談不上,女人是不得不從。用一個現在時髦的字眼:叫做性臣服。
現在肯定是有愛情了,因為男女平等了嘛,從我和周圍大多數人看,好像還遠遠不止是平等,要與時俱進嘛。
我說這些的意思是:女人們好歹也要吸取一下曆史教訓,弄得男人不敢不從,愛情也是要沒有了的。

接下來談金大俠。
為了減少磚頭,首先聲明,我是很喜歡金庸小說的。金大俠在構造情節,安排場景上確實一流,在人物性格的刻畫上也相當不錯,讀他的小說有時是一種享受,的確是一種消磨時間的好辦法。
但需要記住的是,他是在寫小說,有太多的虛構,如果你把小說和曆史劃等號,那是你的錯,與金大俠無關。
比如說那個慕容複,並不存在。據史書記載,劉裕在滅南燕時把慕容垂和其家族僅存的後代殺了個幹幹淨淨,從此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記載了,金大俠隻是在寫小說。
虛構個把人是金大俠的自由,但他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釋解就叫人難以接受了,那可是一個不能虛構的東西。
佛教的派別極多,但中國以禪宗為最盛(西藏除外),現存廟宇十有八九是禪寺。相傳禪宗的創始人是印度人菩提達摩,他就是在少林寺麵壁九年而悟到的。但禪宗真正的興盛是在弘忍,慧能的手上。
慧能是在湖北黃梅的雙峰山五祖寺從師弘忍,那個非常著名的袈裟故事就發生在那裏。在佛教曆史上,五祖寺的名氣並不亞於少林寺。
記得還是在國內的時候,和一些朋友到五祖寺去玩,其中有一個在湖北省委統戰部工作。熟悉中國那個體製就應該知道,統戰部是那些廟宇的真正領導,那些著名寺廟的主持是要由省一級統戰部定,甚至要上報中央統戰部。
那朋友認識五祖寺那時的主持,因此我們有幸混得一餐飯。雖然那朋友並不是什麽大領導,主持是還來坐陪,但並不動手。
其中一個朋友是做飯的高手,喝了一碗湯的一口,就笑著說:
“您這湯中好像有假?”
那主持笑著說:
“施主好厲害,素菜的湯是最難的,不加一點葷腥就沒有味道。你們是遠道來的客人,怎麽好意思讓你們吃我們那些沒有味道的東西。“
等了一會,他又笑著說:
“你們恐怕不知道,我們現在都是假和尚。”
那個朋友也笑著說:
“這話怎麽來的,你是紅頭文件批的和尚,那怎麽假得了。”
“你們不知道,最近有些鄉鎮企業家,找到我們,要我們做保鏢,我們就說:我們是和尚,不會武功。
他們就說:連武功都不會,那肯定是假和尚。”
大家於是都笑了。他又接著說:
“說實話,這個菜是我們請外麵人做的,我們也不會吃,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們還是要做一個真和尚的。”
完了我們要付錢,主持笑著指了指施舍箱。
出來後大家都有些感歎,五祖寺那時有些陳舊破爛,和少林寺的金碧輝煌不能比,其實慧能在五祖寺所作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才是禪宗的真諦。
想來想去,一致認為都是金大俠的原因。

佛教和基督教的重大區別之一在於:後者隻有一部《聖經》,而前者則有不少的經典。我讀得非常少,絕對不敢妄稱懂;但卻敢鬥膽說,沒有人完全懂,所以我的看法多多少少就有一點用處。
佛教的中心思想就是叫人怎麽擺脫人生的苦難,修身成佛。至於怎麽看待這個世界,如何成佛,不同教派是有些差異的,但還是有些共同點的。
比如出家人都有些戒律,即不能做的事,其中就包括戒嗔,就是不要跟人生氣,那是要影響你的修身成佛的。
這話肯定極有道理,能不能成佛不敢說,但跟人生氣絕對是不利於身心的。我隻是一個極普通的人,沒有什麽大事可以氣,但每回跟太太大吵了一場,都要幾天才緩得過來。
所以跟人生氣自己一定是在苦難中的,對我來說還包括沒有人做飯,那還談什麽成佛。
所以正統佛教徒是認為跟人生氣都是自己的不對,要影響自己的成佛,怎麽可能跟人舞刀弄槍。
抄兩段別人對佛經的說法:
“當你明天開始生活的時候,有人跟你爭執,你就讓他贏,這個贏跟輸,都隻是文字的觀念罷了。當你讓對方贏,你並沒有損失什麽。所謂的贏,他有贏到什麽?得到什麽?所謂的輸,你又輸到什麽?失去什麽?”
 “釋迦牟尼佛過去世行菩薩道時,遇見一隻饑瘦禿鷹,正急迫的追捕一隻溫馴善良的鴿子,鴿子驚慌恐怖,看到菩薩,蒼惶投入懷中避難、禿鷹追捕不得,周旋不 去,顯露出凶惡的樣子對菩薩說:“你為了要救鴿子的生命,難道就讓我饑餓而死嗎?”菩薩問鷹說:“你需要什麽食物?”鷹回答:“我要吃肉。”菩薩一聲不 響,便割自己臂上的肉來抵償。”
想想看,遵從這樣的教誨的人,怎麽會跟人打架。

當然,金大俠還有一種說法,練武隻是為了強身,不是為了打架,實際上金大俠的和尚是經常跟人打架的。
這種說法一樣大有問題。
佛教從根本上,是有點鄙視那付皮囊的。認為它是成佛的障礙,不相信感官,那不過是種種虛幻。
所以說,要強壯的身體幹什麽?那不過會使你有更多不好的欲望,對你成佛不會有什麽幫助。佛教的強烈禁欲,跟這就是一致的。
現在的人都要身體好,要活得長久,要知道佛教並不是這樣看的。
“佛教重視人類心靈的進步和覺悟,人們的一切煩惱(苦)都是有因有緣的,“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人和其他眾生一樣,沉淪於苦迫之中,並不斷的生死輪回。惟有斷滅貪、嗔、癡的聖人(佛陀、辟支佛、和阿羅漢)才能脫離生死輪回,達到涅槃(清涼寂靜之意,即無有煩惱)”(維基百科)。
人的生死都是有因有緣的,你不可能改變,又是在不斷的輪回之中的,這樣你就會根本看淡生死,而不會對死亡有恐懼。
任何宗教都必須在對付死亡的恐懼上有所作為,因為那是人性中最根本的東西,是一切恐懼的來源,
佛教的這一套說法,是不是大智慧,大家隻有自己作結論。
所以說達摩在少林寺麵壁九年,是要找到成佛的智慧,絕對不會想到怎麽鍛煉身體。曆史上釋迦牟尼和很多高僧都曾經靜坐悟道,不吃和盡量少吃東西,你能想象他們是在想怎麽鍛煉身體?
我根本就不相信佛教會有什麽《易筋經》,也懶得去找證據。我倒是肯定地知道,中國曆史上存在著不少這學,那學,在金庸之前,絕不會有什麽武學的。
那主持是出家人,不願說人的壞話,但那意思很明顯,學武功的和尚才是假和尚。出家人應該清心寡欲,擺脫人生的雜念,勝負,生死都是虛幻,要武功幹什麽?
進一步可能會對金大俠有點怨言,你要寫小說就寫好了,想虛構怎麽都行,幹嗎把我們和尚扯進來,要人分不清真假。

當然,金大俠的和尚打架都是有理由的,多半別人打上門來,不打不行。但問題在於,別人為什麽要打上門來?
要就是為武功秘笈,不然就是為名來比劃高低。可要是和尚不會武功,也沒有什麽秘笈,把門打開,誰進來無非就是一碗無油無鹽齋飯,那些豪傑要是還來就是見鬼了。
佛教強調禁欲,要與世無爭就是怕這些事。你有了別人想要的東西,別人就要動腦筋,你又不想給,那自然要起爭端。一有爭端,那還怎麽談什麽成佛呢。

我想金大俠的小說的定位應該是通俗小說,或則說是成人童話。想在那裏麵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或則覓出什麽道來,不過是緣木求魚。
真想知道,應該去讀《莊子》,佛經那一類東西。
話說回來,金大俠的武功確實厲害,他的那些東西形成了所謂的文化現象,讀的人之多,影響之大,恐怕是古今中外都是沒有的。
武功太好的人就要想玩一點花頭,金大俠於是就想練另一門武功,想成為曆史學家,或則另一種忽悠的稱呼:國學大師。
但這兩門武功卻是衝突的。
通俗小說的關鍵是要人來讀,越多越好;而曆史學家寫曆史並不會關心有多少人來讀他們的東西,重要的是要準確,要經得起後人的評說。
二十四史中除了《史記》有相當的可讀性,其它的大部分讀起來都是味如嚼蠟,除非是搞那一行的,不然買來就是做做樣子,不會有太多人真讀。
兩者從根本就毫無相同,所以就像他書中的人物一樣,要練另一種武功,就得把前一種廢掉,又像他書中一樣,這太難,弄不好要走火入魔,輕也會把自己弄得尷尬,好像也沒有人能做到。
其實金大俠大可不必,能夠讓人高興,癡迷,這不就是當作家的理想嗎。雖然冤枉了和尚,但寫曆史小說總免不了要貶褒,要冤枉人的,和尚與世無爭,自然是能夠擔待的。
實際上金大俠在很久以前就做過,《袁崇煥評傳》應該就是他的嚐試。但從名字到內容都不是在真正地在寫曆史。
照理說中國人應該知道什麽是寫曆史,因為有一個最好的老師:司馬遷。就應該像他那樣寫曆史,首先是客觀,個人不能帶偏見,這好像做不到,但起碼是隨時記住這一點,不然肯定就會忽視些什麽。不要有個人的好惡,實在忍不住,就像太史公,陳壽一樣,最後加幾句評議。
翔實當然好,人物都有性格,事情都有原因,但曆史上隻有一個司馬遷。
要知道,人的內心不是你能夠理解得了的,所以事情也有你不知道的原因。曆史學家要做的應該是把發生過的事情,人物的言行盡量準確地記錄下來,至於判斷好人,壞人,不是曆史學家的任務。
讀者並不傻,自己自然會得到結論。
所以說,塑造民族英雄並不是曆史學家的任務,那應該是由某某部來定。金大俠在這裏錯了位。
不過49年以後,中國的曆史學家都基本上錯了位,原因大家都知道。就像現在,有些東西不能說,那寫出來的東西能夠叫曆史?
金大俠卻在香港,沒有顧慮,錯了位隻是自己的原因,寫小說那門武功廢不了。

最近又看了一段奇文:
“釋永信法師,俗姓劉,名應成,法名永信,1965年出生,安徽潁上人,自號皖潁上人。現為少林寺方丈,少林寺第30代方丈,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河南省佛 教協會會長,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全國青年聯合會委員。武打小明星釋小龍的師傅。是中國首個取得MBA學位的僧人。釋永信成立少林寺武僧團、少林 實業發展有限公司、少林影視公司等機構,對少林寺進行商業化的經營和推廣,並因此引起爭議。”
釋迦牟尼會叫他的信徒去賺錢,搞商業化,讀MBA,這不是開天大的玩笑,要知道他是放棄了王位,下決心找一種方法幫助人脫離苦難,在他看來,名利乃是苦難的來源之一。
當然我不是說,追求名利不好,那東西算是現代社會進步的動力之一,好也罷,壞也好,是一種人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都想要,說不想是虛偽,隻是不應該出了家再要。
現在的人錯位離了譜,這還能算是和尚?
現實比金大俠還要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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