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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銀行的故事 (三)

(2008-07-26 08:43:24) 下一個
(三)
他們笑鬧著把吃的東西一收,立刻開始打“雙升”,小包笑著問李磊:
“你打不打?”
李磊搖搖頭,小包對李磊做了一個鬼臉:
“我知道你不會來,去好好陪她吧。”
李磊笑著問劉敏:
“你怎麽也不打?”
“我這人打牌笨笨的,小包老罵我,我就不打了。”
那天小包知道李磊住在那個風景如畫的大學裏,馬上就要他當導遊,星期天去看桂花。劉敏知道小包是在幫她,小包和她是關係很好的姐妹。
劉敏家裏條件不好,住在老城區的巷子裏,父親喜歡喝酒,母親喜歡打牌,當然,在這些愛好的間隙中,也就是說,當父親清醒時,母親不打牌時,對劉敏都很好,但這種時間不是很多,劉敏很小就自己照顧自己,知道生活的艱辛,這也養成了她獨立而又實際的性格。初中畢業時,放棄了讀高中,而選擇了去銀行學校,老師替她惋惜,可現在看來,無疑是對的。
但當時她是因為實在不想在家裏呆下去了,父母下崗後,生活困難,不得以把她的房間租給人做倉庫,在父母房間跟她搭了一個閣樓,而下麵幾乎天天晚上都有牌局,有時通宵。她經常在半夜被麻將聲吵醒,她必須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用塑料袋包好吊在窗外,不然就都是煙味。
她非常滿意現在的單位,輕鬆就能應付工作,收入不錯,她從不亂花錢,每個月可以存下不少,單位鼓勵員工學習,她業餘在修大學文憑,學費書費都可以報銷。住在單位的宿舍,兩人一間。她以前接觸過幾個男孩,但從沒有認認真真談過男朋友,總覺得自己還小,等等看吧,她有點怕,覺得自己心軟,陷進去了難得出來,每當她感覺到對方要動真格的時侯,她就躲了起來,當然也是覺得不怎麽滿意。她知道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倉猝,她有一段時間隻想不再過母親這樣的生活就行,現在知道不會了,就想要更好一點。
當李磊撞到她的時侯,她正在考慮這個問題,一方麵是室友談得熱火朝天,總是成雙成對,根本不在這裏住,她突然感到異常孤單,另一方麵她想時侯也到了,談兩年結婚,她正好22歲,文憑拿到了,錢也存夠了,也到了單位的分房條件。
她沒有想過要找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她的街坊也有做生意發了財的,可吃喝嫖賭什麽都來。她有點恨那個環境,熱天男人光著上身,女人穿著背心在外麵一邊打牌,一邊打情罵俏,她從旁邊走過,他們就開一些不葷不素的玩笑,有一次她撞見母親也這樣,她很長時間都不回家,母親隻能跑到學校找她。
當秦主任跟他談到李磊,她知道就是那天在咖啡店撞見的男孩,她動心了,她希望將來的丈夫來自讀書人的家庭,知書達理,不粗魯,不好酒打牌,將來的孩子能有一個好的環境,上一個好大學,她放棄了,心中不平,指望她的孩子能彌補她的遺憾,再說那男孩很難叫人不動心。
秦主任還告訴她高主任想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兒子,她有點沒想到。秦主任沒有多說這個事,恐怕是心裏已有了底。秦主任見過李磊和高主任的兒子陳星,第二天她就看見李磊進了營業廳,直接走到她的麵前,說:
“我叫李磊,你能告訴我秦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裏嗎?”
她知道李磊是奔著自己來的,從那天他的表情還看不明白,那就是傻瓜一個!

他們又閑談了幾句,李磊說: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好,我們閑著沒事,一起去吧。”
劉敏有點猶豫,問:
“遠嗎?”
“不遠,就幾分鍾。”
她一下對李磊就真正有了好感,有些男孩騎摩托帶她把車開得飛快,故意搖擺,好讓她貼近,但李磊不這樣,他穩穩當當地開,轉彎減速,避開顛簸的地方,從這些小事看,他是一個細心知道體貼人的人。
剛才天還是好好的,可突然一下來了暴雨,李磊趕緊把外套脫給她,說:你把我抓緊點,我必須得快點開。這回他就開快了,劉敏隻好緊緊抓住他,能感到他的體溫。
李磊把車衝進了一個車庫才停了下來,劉敏下車後,甩甩身上的水,從包裏拿出紙來,分一些給李磊,問:
“這是哪裏啊?”
“是我家。”
“怎麽到你家裏來了?”
“你得把身上的衣服烘幹,不然要著涼的。”
“我這個樣子怎麽能去你家呢?”
“我父母都不在,隻有做飯的阿姨在家。” 接著說:“你別怕。”
“我當然不怕,你又不是妖精。”劉敏的確不怕,李磊肯定不是那種亂來的男孩。
盡管劉敏有準備,但李磊家裏的豪華和氣派還是讓她有些吃驚,李磊的房間是深色實木地板,灰色的地毯,淺色的家具,她不由地說:
“你的房間真漂亮。”
“是我找人設計的,可以吧。哎,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房間?”
“那還不容易,就這房間沒掛你的照片。”
“我母親就愛把我照片亂掛。”李磊不好意思地說。
李磊家的房子在一座山上麵,從落地窗前,能看得很遠很遠,李磊站到她身邊,說:
“這是最好的一個房間,應該是我爸爸的書房,他說,如果他要了這個房間,就會變成母親的房間,所以他給了我。噢,你看,彩虹出來了。”
“真是漂亮。像假的一樣。”
“你這不對,為什麽好東西你就覺得是假的呢?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好東西都是真的,比如我,很好,就是真的。”
劉敏笑笑沒說話,李磊又拿出家裏的相冊給她看,看著,看著,她就說:
“這是誰?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喔,是我表妹,姑媽的女兒。”
“怎麽在這裏比你還高?”
“她比我小不到兩歲,有段時間總欺負我,我就去告姑姑,我姑姑最喜歡我了,我姑姑就訓她,說‘你不能總這樣欺負哥哥,哥哥被你欺負慣了,到外麵別人也會欺負他的。’
她就說‘你不能總這樣欺負哥哥?媽媽,我怎麽聽這話就是覺得別扭。’”
“她現在還欺負你嗎?”
“不會了,她找到了人欺負,馬上就要結婚了。”
“那是她媽媽嗎?”
“對,那是姑姑。”
“我怎麽像見過的啦。”
“她是市人行的付行長。”
“這就對了,到我們學校作過報告。”
“你談過男朋友嗎?”
劉敏搖搖頭。
“為什麽?”
“我還小,現在又在學習。”
“我聽秦主任說過了,我真佩服你,我一畢業,那些沒有興趣的書我連一行都看不進去了。”
“你談過女朋友嗎?”
“大四的時侯算是談過吧。”
“後來呢?”
“她一心想出國,我想等一,二年,她一氣之下就去找了一個拿到OFFER的,我也一氣之下考了托福,拿了一個更好的OFFER,本想拿給她看,後來又覺得那沒多大意思。”
“難道後來沒有別人向你介紹女朋友?
“當然有,還有幾個呢。”
“就沒有一個你滿意的?你也眼界也太高了吧。”
“嗯…..,也不能說沒有滿意的,就是沒有感覺,我想是沒有緣分吧。”
“那你告訴我,你想什麽是緣分?”
“我也不知道….,嗯,我想就是我沒有把咖啡撒到那個女孩身上吧。”他爽朗地笑道。
她趕緊低下頭去,因為她感到她有點無法抵擋他那麽燦爛的笑容。
“我聽秦主任說,你父母都是教授?”
“我爸爸有點真本事,媽媽是混來的。”
“看你說的,你怎麽混不到一個?”
“那是要年資的,得熬,再說我爸爸在那個位置上,別人不好意思不給她。”
“你爸爸是幹什麽的?”
“他是學法律的,除了帶學生以外,還做律師。”
“律師?我知道了,‘法官大人,我有充分的證據說明我的當事人沒有殺人,他那天在打雙升,我們都知道,那時他最恨的人是他的對家,不是他的前妻。”
“你真能逗,但我爸爸是那種非訴訟律師,不上法庭。”
“什麽是非訴訟律師?”
“就是給人做法律顧問,企業的重大活動,像上市,合並,都必須有律師參與處理法律問題,一般活動。如簽合同,發布文告等等,也需要律師把關。很多頂尖律師都是這種律師,我爸爸在美國也學過法律,現在很吃香。”
“聽起來不錯。”
“實際也不錯,比我搞計算機掙錢要多多了。不過他打算退出了。”
“那為什麽?嫌錢多了?喔,我知道了,別人沒有付他錢,隻好去訴訟了,對不對?”
李磊哈哈大笑,說:
“虧你想得出來,那都是世界一流的大公司,哪有這事。”
“衣服烘幹了吧?我還是走吧,小包他們要著急的。”
“他們玩得開心,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早把你忘了。”
小包是沒有打電話,但肯定不是把她忘了。
“噢,你看,我把這忘了,你不是喜歡音樂嗎?我爸爸剛剛送我一台音響,他在美國買的,他化了一萬多,我又化了幾千塊配聲卡,來,你過來。”
李磊拉著劉敏坐到屋中間的沙發上,打開音響,優美的音樂立刻流滿整個房間,劉敏聽了一會說:
“真不錯,像水一樣清澈透明。”
這一下李磊就真是驚訝得半天嘴都合不攏,說:
“你說得比我那幫朋友強多了,這是我聽到的最好最確切的評價。”
“你是什麽意思嗎?我為什麽就應該比你的朋友差。”劉敏有點得意。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磊笑著說。
“不過兩萬塊有點貴了。”
“是…..是嗎。”李磊目光有點閃爍,劉敏馬上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把聲音開小點,好不好?”
“音量不能開得太小,要不然細節就聽不清楚了。”
“太吵了。”劉敏要去拿遙控器,李磊趕緊按住不讓她拿走,突然發現劉敏的手鬆了,一看,隻見她臉色蒼白,回頭一看,他母親正看著他們,劉敏穿著他的一件襯衣,頭上還裹著浴巾,他母親接著嘴裏哼了一聲,把門一關,掉頭走了。
李磊臉也沉下了,說,“你千萬別怕,我跟他們說清楚。”
李磊剛走出房門迎頭碰到了他的父親,李教授拉著李磊回到房間笑著說:
“朋友來了怎麽也不介紹一下。”
“這是我跟你們說過的劉敏,我們和幾個朋友一起到綺社看桂花,碰到了大雨,我請她到家把衣服烘一烘。”
“歡迎,歡迎,李磊就是不會招待客人,淋了雨,應該燒點熱茶,這樣吧,我去煮咖啡,我煮咖啡可是一流。”

在兩個月前,黑皮突然到了這個城市找到了他,說想幹一票,問他願不願一起幹,他同意了,於是就有了這個計劃。
他負責運鈔車的前麵,幹掉司機,然後到後麵把錢裝進車,黑皮負責後麵,幹掉押鈔員和保安,然後警戒現場,林慶負責開車,因為林慶開過出租車,幾個月前,因為車禍受傷而沒有幹了。
他們借來一台車反複演習了幾次,在現場能在兩分鍾內搞定,二十分鍾之內能到郊外換車,這個時間警察根本不可能設好卡攔住他們。
一天演習完事以後,林慶去還借來的車,黑皮對劉輝說:
“你為什麽找他,他可不像幹這個的料。”
“我跟你不一樣,你幹完就走了,我首先想要可靠,開個車嗎,我隻要這個料。”
“我可以找另一個人來,完事後也把他往行李箱一扔,像過去我們一個樣,我可隻信得過你。”
劉輝聽懂了他的話,勃然大怒,
“你他媽的怎麽一點長進沒有,就知道殺人,你把認識的人都殺光了你他媽的也就完蛋了。”
停了一停,把語氣放緩了說:
“這一回絕對不行,我跟他的關係任何人都知道,立刻就會想到我。”
黑皮避開他的目光,低聲說:
“我總是要走的,你說不行就不行。”
“就這樣吧,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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