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一事件 (英文讀 nine eleven，不讀 nine one one) 已經過去三年，可這悲劇仍然曆曆在目恍若昨日。那天上午，我與幾位同事正在一個全封閉的實驗室裏工作，其中包括一位日本科學家 T。等到我們走出實驗室時，一位平時最愛開玩笑的美國小夥子 J 雙眼泛紅地告訴我們：世貿中心的雙塔都被飛機撞上了，五角大樓被襲擊，還有不知數目的飛機被劫持......
聽到這個消息，我立即對 T 表示：有人向美國開戰了。T 當時無法相信有人膽敢對美國開戰。回到辦公樓，所有的人都在談論這事，幾位白人女秘書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看著電視屏幕，一邊焦急地向我們述說那雙子塔裏的還有多少多少人被困，盡管我們所在的城市遠離紐約，盡管沒有人認識那些雙子塔裏的任何人。 IT 的工作人員馬上幫我將 CNN 實況轉播在我的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整個研究單位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肅穆起來。隨後的雙塔隕落更是引起一片哀歎和哭泣。當時我不但被紐約的悲劇震撼著，更被我周圍的美國人所震撼。
下午下班前，我與最要好的中國同事討論，我認為美國這個空前的災難肯定會影響每一個美國人，他也同意我的看法。我們不約而同地擔心起美國的對外政策和美國人對外國人的態度，並推測美國人的悲傷情懷肯定會持續很多天，將來的幾天裏我們最好不要說任何笑話了。
誰知第二天一上班，就是那位前一天還哭得雙眼泛紅的 J 就開始他一如既往的幽默笑話了。其他男男女女的美國人也已經恢複過來，人人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我們幾位中國同事對此都無比詫異，覺得美國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其實我們並不全對。確切地說應該是美國人的悲傷情懷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美國人的記性是很好的，積極的感情也相當持久。我在兩天之後 (9月13日) 到附近的一個血庫去獻血，連停車的地方都差點找不到。那平時冷冷清清的獻血大樓有無數的人在排隊，還有很多的人做義工維持秩序幫助引導。隨後大家也知道，美國民間重建世貿中心的呼聲越來越高，捐款紛至更不必說了。九一一事件發生幾天之後，日本人 T 向我抱怨：美國人總是將九一一事件與珍珠港事件相提並論，可珍珠港事件已經過去半個世紀了，看來美國人真是記仇。我告訴他：不是美國人記仇，是他們的記性好。不但他們記得珍珠港事件，中國人也都記得日本侵略中國的曆史。不同的是美國人的悲傷情懷去得比較快，他們可以迅速地回歸理性思維，不讓仇恨埋沒了自己。
2004年9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