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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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語係的小妞們(543)

(2018-05-20 15:39:43) 下一個

“沒什麽。”方越洋下意識地把手往後縮,這才發現,傷口比她想像的大,血已經滲出了紗布。
“我看看。”
“我說了沒什麽。”她把手放進口袋。
“我說了讓我看看。”林少峰堅持。
“我不想給你看!”方越洋忍不住。
“想看也得看,不想看也得看。”
“為什麽?”
“為什麽?很簡單,因為我讓你看過!”林少峰毫不遲疑地回答,“忘了嗎?那回我傷了腳,你跑到我們宿舍來看我,說是看我的腳,事實上那不過是個借口,結果你非但看了腳,還看了我這兒,這兒,”他指指自己的臉,然後脖子,“還有,這兒,”指指胸口,“還有這兒,”再指指大腿,“基本上,除了我們現階段關係不允許看的所有部位,你全都一睹為快,不僅看,看完了,你還摸,洋洋請別抵賴,那件事,從頭到尾,我有人證!而當時的我,是什麽態度呢?不僅讓你看,還專程脫了衣服,擺出各種姿勢,方便你看,對吧?你看我,這就叫做,落-落-大-方,主要因為我堂堂正正,心裏沒鬼嘛,”他搖搖頭,“人和人怎麽就差那麽多呢?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別浪費時間,把手拿出來,放心,我就看看,不碰你,行了吧?”林少峰的口氣不由分說。
方越洋無可奈何,“林少峰,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拜托你,不要那麽難聽,行不行啊?”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勉強放到他麵前。
“沒辦法,跟你說話,好聽管用嗎?”林少峰回答的口氣竟然充滿無辜,方越洋氣結。
他就著路燈光把她纏著紗布和邦迪的手看了看,抬起頭,“好,看完了,開鎖吧,上車,我送你。抓緊時間,不早了。”
這樣的爽快反而讓洋洋有些遲疑,“真的?”
他毋庸置疑地點點頭。
洋洋打開鏈條鎖,林少峰搬出自己的車,先跨坐上去,左腳踮地,右腳踩在腳蹬上,看看車後麵被拆掉後座的地方,又看看前麵的橫杠,像是自言自語,“唉,這個後座,要不要裝回去呢?”
洋洋瞪他一眼。林少峰忍住笑。
“你讓開點。”她說。
林少峰立刻配合地讓開空間。
“我坐前麵,不過,”她看看他,“我們……盡量保持一尺的距離,行嗎?”
“沒問題!”他索性把身子往後。
“謝謝。”她抿抿嘴,抓住車杠,輕快地跳了上去。
“好功夫,”他說,“你連輕功也練過嗎?”
她答非所問,“保持一尺距離,否則……”她把拳頭放在自己胸口。
“好!”他左腳使勁一蹬地,自行車開始往前,“剛才忘記說了,我現在重感冒,”他有些誇張地使勁一吸鼻子,“美國科學家有個結論,感冒病毒,是通過空氣傳染的,尤其夜間,尤其室外,尤其……在移動的時候,而感冒病毒最容易傳染的距離,是……大約…三分之一米,也就是,”他看看洋洋,“差不多我們之間現在的距離。”說完,更誇張地吸吸鼻子。
“哪個科學家?”洋洋問。
“名字忘了。”林少峰說。
“美國是不用米度量長度的,”洋洋看看他,“用英尺。現在大部分國家都用公製,但英國和美國除外。”
“洋洋,不要想當然,我說的那位科學家就用米度量長度,”林少峰不以為意,“因為他老家在歐洲……荷蘭吧,後來去美國的。所以呢,你要和我保持一尺距離,對我來說,無所謂,對你,等於大大增加了自己得感冒的幾率。”
一派胡言!洋洋心想。
“那……那位科學家說,人與人之間,保持什麽距離,不容易傳染感冒呢?”她問。
“哦,那位科學家說,和一個患重感冒的人在一起而想盡量不被傳染,有兩個辦法,一,可以保持兩米以上距離,這個,我們現在不太現實,那另一個辦法,就是……盡量…靠近一點,如果你……這兒,”他指指緊靠自己前胸的地方,“傳染的幾率就很小了。”
“林少峰,我現在明白了一點。”
“什麽?”
“為什麽有些有錢人為富不仁作惡多端,還能逍遙法外。”
“為什麽?”
“因為有像你這樣隨口胡說八道把騙人當飯吃的律師!”洋洋冷冷地回答,“麻煩你騎快點,趕緊送我回宿舍,我的車明天我自己去修!”
“洋洋,我發現,你這個人反應能力很快,思維也快,嘴也不慢,說實在,你要不學外語來學我們法律,絕對也差不了,可你有個缺點,那就是……有時候結論得太草率,比如,好,我承認,我剛才是胡說,可是謊言得分善意的和惡意的,你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把我的謊言歸到惡意的一類了,對吧?其實呢,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比如,”他突然用力加速,自行車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拐過為民湖邊的樹叢,“這其實不是去你們宿舍的路,而是去校醫室的。別急,馬上就到了。”

“去校醫室幹嘛?”洋洋很驚訝。
“給你看看手。”
“不用!你…你不是看過了嗎?”
“那是我看,現在輪到校醫看。”
“我說了我沒事!”
“好,到了,下車吧,記住,等會見了校醫請表現得溫柔點,你是我女朋友,你舉止過於彪悍,會影響我的形象。”
“林少峰你……”

5號樓218宿舍裏,小收音機裏的點歌台節目在九點結束,台燈溫柔地灑下橙黃色的光。
宿舍十點半熄燈,九點到十點半,女孩們陸續從外麵回來,嘻嘻哈哈,是個難得輕鬆
的時段。
但這間宿舍裏今天此時隻有梁曉曦和時翠萍,兩人都在桌前埋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翠萍你在想什麽?” 曉曦問,她的下巴擱在手臂上,麵前放著一張紙,用圓珠筆在上麵胡亂畫著。
“我在想,我家山上過冬的準備都做好了沒有,”翠萍歎口氣,“我爸根本靠不著,就是我媽一個人,往年還有我,今年……”她麵前放著記錄化妝品傳銷記錄的筆記本,“上個月我賺得挺好,給我媽郵了五百塊回去,想讓她找人幫忙幹,可她那個脾氣,我知道肯定又是把錢存起來,然後自己幹……”
“你家還有山啊?”曉曦聽得眼睛一亮。
“我們那裏沒有好地,都是山,”翠萍很無奈,“土又差,交通又不好,種果樹,果子運不出去,種地,收不到多少,”她又歎氣,“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在想啊-----”曉曦也長長歎口氣,然後冷不丁提高聲音,猛然拉快音速,“哼,今年的高考語文作文題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出的我祝他腦門長痔瘡屁股生雞眼!”她一錘桌子,然後仿佛泄氣的皮球,幽怨地放慢聲調,“上次回家,碰到我高中同學,她考上了複旦,說她們的英文課是陸穀孫教授親自上的,三天兩頭名家講座,她問我我們學校怎麽樣,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們係裏要我們去‘搞’作家然後輔導員還要我給他當奸細給同學當媒婆!”她長長歎氣,“唉,一本和二本真的就差這麽多啊,其實我和她成績差不多,我報北外她報複旦,就是因為那道混蛋的高考作文題!”她皺起眉頭,握緊小拳頭,“我梁曉曦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如果能見到那個出今年高考作文題的王八羔子,我一定會-----”她舉起拳頭,過一會,又頹然放下,“我也不會怎麽樣啦,大不了就是告訴他,老師,知道嗎,一個大好青年的前途,就這樣毀在你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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