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虹是在外地上的大學,很快就交了男朋友,前後幾個。
她的男友,林大峰都有耳聞,全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類型。
是這以後,他才真正死了心。她拒絕他,不是因為年紀還小,不懂感情,而是因為兩個人原本不是一個世界的;她永遠不會喜歡他這樣對著酸詩就想打瞌睡而對著數學公式兩眼才會放光的人。
這樣的人,是等不到的。
“所謂政治,就是這樣。想要遠離,心甘情願做一顆棋子,隻搞學術,可以,但有一個先決條件,移動你這顆棋子的那隻手,你必須能夠信任,信任它既有能力又有良心,兩者缺一不可,不會犧牲你這個車去救一個馬甚至一個兵,否則,你為之奉獻畢生的學術,可能一文不值,甚至被人改頭換麵變成他的成果。現實中,能找到這種信心嗎?絕大多數人是找不到的,找不到,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學會下棋,”老馬的話又回響在耳邊,畢業二十多年,這樣的深談,在他們,也不過幾次,“那些愛搞學術的清高得很,背後看不起我們做行政的,覺得我們的工作沒有價值,可悲的是,本質上,是我們的世俗,甚至庸俗,在保護他們的清高,讓他們可以繼續清高,繼續看不起我們。你說,對吧?”
老馬深深歎口氣,“你在管院這些年,基本就是個小獨立王國,天時地利人和,沒那麽多內鬥,有時候我都真很羨慕你。可現在,樹上果子多了就會有人想摘,以後......恐怕你也免不了那些爾虞我詐。”
“我一直有個想法,今天跟你說了吧,”老馬很鄭重,“我看你兒子對法律的確挺感興趣的,在這個領域也很有靈氣,就想,好好培養他,將來讀研究生,留校...最終...把政法學院交給他。”
“少峰?”林大峰有些驚訝。
“是,”老馬點點頭,“我想,你不會希望少峰像我們一樣,從頭開始吧?他對你和文豔的學科都沒興趣,再說,我這個年紀,也需要開始考慮接班人了。”
“他...能行嗎?”
“你光盯著你覺得不順眼的地方看,當然越看越不順眼,和人家的孩子比一比,就能看出優點來,”老馬說,“這孩子平時嘻嘻哈哈,真有事,應變處理能力是很強的。我還有十幾年,足夠把他扶上馬再送一程了。而且,我也的確想把政法交給一個我可以信賴的人。那些年鬥來鬥去,看都看夠了。”
“以這為目標,領導層的根基就更重要了。你我這樣白手起家的,平時看著挺好,關鍵時刻,就是比不上陳峻川那樣有深厚家庭關係積累的,你說對吧?老夏那個人,實話實說,論搞學術,就是草包,但他在學校裏搞德育那一套,雖然我也覺得有些過,總的還算合理,至少反映了他在行為規範上要求嚴格,那老夏自己的女兒,從小這麽教出來,能差嗎?”
公共汽車來了,林大峰坐在空空蕩蕩的車廂裏,看著市區道路上飛逝而過的霓虹。
“老孫這個人,你仔細想想,真不是一般人。學校裏院係領導,加一塊幾十個人吧,據我所知,就他一個人二婚。而他這個二婚呢,偏偏出名的特別疼老婆,把自己愣是搞成了愛妻模範,有時候真讓人來氣,”老馬諷刺地笑笑,“問題是,老孫的前妻,也是個美女,一點兒不輸陳美虹。”
“你怎麽知道?”林大峰忍不住問。孫主任的前妻,現在整個外語係,新人都不知道,老人諱莫如深。
“外語係的楊鋒以前不住我家旁邊一棟樓嗎?有一次喝了點酒,說的,”老馬說,“楊鋒那人有點瘋瘋癲癲,外語係的學生背後都叫他歐陽鋒,他跟我說,二十多年前,見過老孫前老婆一次,那時老孫剛調到我們學校,他前老婆本來在外地,跟著他調到我們市,因為編製的關係暫時進不了我們學校,就在西郊的一家工程學院上英語課。一次係裏搞活動,老師們都帶家屬,老孫就把他前老婆帶來了。楊鋒說當時有個笑話,一個挺帥的男研究生在教學樓裏看見老孫前老婆,背地裏還使勁打聽‘那個女同學是哪一級的’,想追呢,不知道人家早結婚了。”
“然後呢?”
“然後我老婆給楊鋒上了點酸梅湯,那家夥有點酒醒了,就立馬閉嘴不肯多說了。不過他說,老孫前老婆‘絕對不俗’,就楊鋒那個性,這評價,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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