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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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可以開始了？”範明覺得是奔主題的時候了。
“對了，”曉曦看著手裏的盒帶問，“你有那個...西城秀樹的那首...‘遙寄故鄉的戀人’嗎？”
“‘遙寄故鄉的戀人’...”範明想想，“挺老的歌了吧？”
曉曦說，“是，前兩天我在懷舊音樂節目裏聽過，很好聽。”
範明心裏有點打鼓，梁曉曦，你不會是想臨時加價吧？
“這個...沒有。”他有些為難地回答。
“沒關係，”曉曦看出範明的想法，笑笑，“那你下次如果有了，可以借給我嗎？”
“那當然可以！”範明很爽快地說，“我們班再用班費買盒帶的時候，我把這個加上去，買回來就讓你去翻錄。”
“你確信，不會有人來嗎？”曉曦到底有些遲疑。
“不會！”範明肯定地說，“我們班一大半都是本市的女生，每個星期五下午忙著回家，不回家的也喜歡出去逛街，一般都是就我一個人在這兒上自習，再說門鎖了，有人來的話，推不開門自然會去找別的教室。”
曉曦心想是啊，“那好，我們開始吧。”
梁曉曦本以為範明用六盒音帶加上“碟中諜”來換她幫助配合排練有點虧，事實證明她想錯了，要幫助一個在某領域充滿熱情而缺乏靈氣還偏偏特別認真的男孩成功而帥氣地一步到位完成表白過程，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範明絕對物有所值。
那個過程有四個步驟：一，充滿信心地走上前來，停住；二，深情款款地凝視；三，說出那句台詞，“風大，別著涼了”；四，果斷而瀟灑地把圍巾係在女孩脖子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具有相當的難度。
何況，梁曉曦是個奉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偏偏特別認真的女孩。
於是-----
“範明你離我那麽遠幹嘛？過來點。重新來！”
“你湊這麽近幹嘛？重新來！這樣，我喊停的時候，你就停下來。”
“停！你兩腳並那麽攏幹嘛？稍微分開一點......對，就這樣，不要太開，當中大概隔一隻腳的距離！”
“現在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對，就這樣，眼神要溫柔一點，不是像個花癡，是要那種有男子漢氣概的溫柔......怎麽個溫柔法...你想象一下，周潤發，好吧？假定你是周潤發，想那個...上海灘，許文強？馮程程？發哥看著程程的樣子？”
範明為難的表情讓她意識到，發哥那門板式的魁偉對範明並不太apply。
“那你就想那個...有了，鄭少秋！假定你是鄭少秋，然後想像趙雅芝，戲說乾隆？那感覺？你有感覺嗎？”
“等等，我把外套脫了，再跟你練，”曉曦忍不住埋怨，“說實話你這人挺笨的，平時還看不出來，怎麽選上的班長呀？”
“我們班就那麽幾個男生，徐老師指定的。”範明被說得有些灰頭土臉。的確，日語班一同五棵草，範明畢竟是看著最登樣的。
曉曦沒想到，更大的問題在後麵。
“風涼，別著大了...”
“是‘風大，別著涼了”。”
“哦，重新來，‘ 風涼，別著大了’...對不起！”
“風得.......得，得，得，得...”
範明做了幾個深呼吸。
“風...得，得，得，得...”他的臉憋得通紅。
“真對不起，我...緊張了偶爾會口吃，”範明歉意地說，“那個D的音就發不好。”
“風...得，得，得，得...”
“風...得，得，得，得...”
“風...得，得，得，得...”
範明和那個“大”字死磕不止。
曉曦幾乎有些絕望了；就這熊樣你還想追女孩子啊？
“這樣吧，我們把台詞改一改，改成‘風涼，別感冒了’，怎麽樣？”曉曦靈機一動。
“‘風涼，別感冒了’，‘風涼，別感冒了’，‘風涼，別感冒了’，嗯，好，好，太好了！”範明很激動，“你等等，我喝口水！”
陪練繼續。
“你用點力啊，”曉曦說，“圍巾是要給我圍上，不是搭在我肩膀上，你這樣看著有氣無力的！”
“喂你輕點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太凶狠了，圍的時候眼神要溫柔，你幹嘛眼露凶光啊？”
“我哪兒眼露凶光了？”範明不服氣。
“剛才啊。”
“那是我全神貫注！”
“不能全神貫注啊，你一全神貫注，動作就不瀟灑了，要有種隨意感！”
“我說梁曉曦你這麽多條條框框都哪兒來的？”範明無奈地問，“真的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電視劇裏看的啊！”曉曦理直氣壯地回答，“人家都是很瀟灑地一步到位的哦！”
“人家那是演員，拿片酬的，我這業餘的能比嗎？”
“你努力點吧，再這樣，冬天都過了！”
“你要求太高了！”
“我那是為你好！”
…...
“讓我坐一會兒吧，站得累死了。”又經過NN次失敗的嚐試，曉曦累得精疲力盡。
“再一次！”範明堅持，“我好像找到感覺了。幫幫忙，就...再一次！”
曉曦看看範明額上冒出的細汗但依然堅持的眼神，心想，有這麽一個為了上路如此努力的備胎，韓琳你知道自己很幸運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知是可憐範明還是可憐曉曦，這一遍竟然完美到神奇，當範明深情款款地說完“風涼，別感冒了”，既溫柔又瀟灑還帶點隨意感把圍巾圍到曉曦脖子上然後體貼地打了個結貼在她的胸口，曉曦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臉頰幾乎碰到她的，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兩人同時意識到，CUT ----- 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然而上天也有損人之德。就在那一個瞬間，教室門竟然被打開了，一群日語班的女生嬉笑著出現在門口，瞬間笑聲都停了，女孩子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裏麵的兩個人。
而站在她們中間的，正是日語班副班長，韓琳。
範明忽略了兩件事。第一，過不久新生文藝匯演，日語班有個節目，很多女生這個星期都不回家，留下來排練，學生會那兒人太多，就想到了日語班自己的教室；第二，日語班的教室，韓琳學期初曾經向他要了鑰匙也去複製了一把，她極少用，但是偏偏今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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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外語係的小妞們”全部版權屬作者吳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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