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係的小妞們（238）

“我跟你說，林少把他女朋友...弄鬆了...”

“知道嗎，林少把他女朋友...弄鬆了...”

“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哦，林少說，他把他女朋友給.....那個......弄鬆了...”

“啊～～～～～？”典型的第一句回答。

“真～～～的—啊？”典型的第二句回答。

第三句回答多種多樣：“謔謔謔......” “哈哈哈......” “嘻嘻嘻......”

偶爾會有人問，“你怎麽知道？”

回答是，“林少說的！”

“好像是...林少女朋友自己說的！”

“這種事，女生說，那肯定是......哎喲，林少...他不是手不好使嗎？那還能.......你們說他怎麽...弄的？”

“你管呢？那說明林少厲害，”有人哄笑起來，“你辦不到的，不等於人家辦不到！”

“都胡說什麽，不許說，都不許說了！”作為團支書的觀音姐姐臉帶慍色地試圖製止，然而，青春期男生的最大美德，可不就是無聊嗎？這種過嘴癮的大好機會，焉能錯過？民心所向，無奈之下她隻能自保，“告訴你們，你們說的，我都沒聽見！一句都沒聽見！要是輔導員問，我也一句都沒聽見！”

小六萬沒想到，四哥的報應來得如此之快。他有上海男生的精，上海男生的慫，上海男生的圓融貫通，到底，還有上海男生的老實本分。

“喂，我跟你們說唉，‘弄鬆’是我們上海話，它的意思是捉弄，曉得嗎？所謂‘林少弄鬆他女朋友’，意思是林少捉弄他女朋友，你們想哪兒去了，不懂不要瞎說！”

小六滿屋子解釋，急得紅頭漲臉。在他的認真解釋下，對方多半認真地點頭“哦，是這樣”，然而，比之青春期男生對某個領域無與倫比的關注和熱情，這種解釋，即使百分百合情合理，也會被堂而皇之地忽略。

於是，一轉身，“林少把他女朋友給...弄鬆了......”

畢竟，說著多帶勁兒啊。

小六又急又氣，頭上都冒汗了。

“陸維，跟我出去！”一隻手猛然抓住他的肩膀，連拖帶拽把他往外拉，一直拉到政法學院樓門外。

“哎喲喂，四哥你幹嘛這麽用力啦？！”小六踉蹌幾步，站穩腳跟，委屈地揉著手臂。

“別叫我四哥，”林少峰兩眼冒火地緊盯著他，“你個小王八蛋不想活了是吧，口口聲聲我會有報應，原來你就是這麽報複我的啊？！”

“我沒有......”小六更急了。

“沒有？”林少峰揪住小六的領子，“我剛才問來問去，都說是我們宿舍的人說的，老大老二老五都保證不往外說，當時老三不在，這麽快就穿得到處都是，那可不是你嗎？”他咬著牙，瞪著小六，“你小子可真厲害，這麽一說，我和方越洋的名聲全都完蛋了！”

林少峰著實憋了一肚子氣，滿教室的人都在傳這句話，男生嘻嘻哈哈，女生也捂著嘴笑，臉上全是一副“你懂的啦”的表情，他氣急敗壞地一個個問到底是誰傳的，反而被人打趣“林少，進展不錯啊”，甚至，“感覺怎麽樣？”

“喔～喲，天地良心啊！”小六叫起來，“四哥你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唉，你看看我，看看我，”情急之下，他用力指向自己，“你仔細看看我，從頭到腳，我...像是那麽，那麽...有骨氣的人嗎？儂當我港都啊？哦，整個宿舍裏我年紀最小，戰鬥力最弱，打起來我打得過誰呀？我明明曉得往外說的後果，你不打死我大哥二哥也會打死我，對伐啦？我做啥呀？阿拉上海人最熱愛生命了曉得伐？”

林少峰略略鬆開他的領口，“那你說，你從宿舍出來以後，哪兒去了？”

“我哪兒去了？我在圖書館資料室裏查案例，不信你問資料室老師！整個資料室裏就我一個人喔～喲！你當我那麽無聊啊？我剛才才到教室，進去聽見人家說還拚命幫你解釋，”小六站直，義正辭嚴，“撞著了--赤佬！”

“哎---喲---，林少！”後麵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口哨。

“林---少---！”又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李科啊，你剛才還說要找林少，這不就是嗎？”

那個叫李科的大聲回答，“可不是嗎，林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那兩位，是政法學院95級裏頗為有名的...怎麽說呢，放在古代，算是‘東鄰惡少’吧。

林少峰皺起眉頭，還沒轉身，一隻手已經拍上了他的肩膀，“林少峰，聽說，你把你女朋友給...那個了？”

林少峰伸手挪開他的手，按住性子，勉強笑笑，“李科，你別胡說，那都是誤會。”

“誤會什麽呀？”李科反而哈哈大笑，“男女之間，誤會......這詞用得好！別描了，越描越黑！”湊近一點，“跟哥說說，怎麽弄的？都說你把她給‘弄鬆’了，那是不是本來...特別緊啊？”說著又放肆地笑起來。

“唉，”另一個小太保也湊上來，“林少，前幾天都說你給了她三千塊，就是...為了這個？”放低聲音，“挺貴的嘛！老實說，幹了幾次？”

“你們...別他媽胡說！根本沒有的事！”林少峰隻覺得全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湧，“誰胡說我...饒不了他！”不知不覺，他左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哎喲，自己能幹，還不許別人說了！”李科毫不畏懼，“那不說，不說，啊？”伸手又要拍林少峰的肩膀，被林少峰厭惡地甩掉，“你女朋友就是上回民法課在走廊裏等你的那個？長得不錯啊，看不出...那麽開放，不過女生就要這樣的才更有味兒，那個妞...哥其實也挺喜歡，這幾天晚上都想著她，我聽說林少你跟她...也就是隨便來的，一會兒好一會兒不好的，所以呢，特來跟你商量一下，什麽時候帶來給哥看看？你呢，三千塊錢能把她給開了，那要不，一千塊，一次？要不，我明天直接到外語係去找她？聽說外語係的妞都特那個...”

話音剛落，李科隻覺得眼前一黑，燦爛地炸開一朵煙火，整個人往後倒去。

當時政法學院幾位輔導員老師都是“筆記控”，大事小情都得記下來，所以，學院輔導員辦公室裏到現在都保留著十幾本筆記，其中泛黃的一本上某一頁清清楚楚記著，1996年11月22日，星期五，95級國際經濟法的林少峰同學，陸維同學和95級行政管理的李科同學，張金茂同學在政法學院教學樓門口打群架，起因是李科同學和林少峰同學發生爭執（陸維同學稱李科同學對林少峰同學的女友有嚴重侮辱性言論導致林少峰同學情緒失控，待查）。林少峰同學多處受傷，腳部嚴重受傷，送去醫務室，李科同學被打落一顆門牙。

所謂“群架”，其實是這麽打的，林少峰負責打，小六負責在旁邊喊“四哥，小心”，“四哥，左麵”，“四哥，使勁兒啊”，“對，四哥，打他！”，“李科你個王八蛋你以為林少打不過你啊，那是他讓你！”“哎喲，四哥，你頂住，頂住，我去叫人，我就去叫人，馬上回來哦！你千萬頂住啊！注意保護頭！哦，還有下麵！”

打群架的規則是，不怕張牙舞爪的對手，就怕熱愛生命的隊友，尤其是 --- 申花隊隊友。

優客李林的歌裏我個人最喜歡的一首 -- “多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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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外語係的小妞們”全部版權屬作者吳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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