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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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玫瑰(129)

(2010-09-06 08:34:18) 下一個
題外話:非常感謝大家跟看“中國玫瑰”。我打算這個星期把它寫完,歡迎大家為本文寫評論和讀後感,正麵反麵的意見都好,這樣便於在修改的時候參考。

“中國玫瑰”是我第一篇反映現實生活的小說,我希望能夠把它寫得盡可能好。請大家指教!評論可在論壇張貼或者email給我,我的電子郵件:wuyuewriting@gmail.com

謝謝!It\'s been a great journey, and as always, the pleasure is 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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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有部精彩的賀歲片,不少單位有贈票,很多人冒著寒冷出來看。電影散場後,人流千軍萬馬般從影院兩扇小小的紅漆大門裏出來,湧向台階下密密麻麻的自行車方陣,以令人敬佩的精準在分秒之間找到自己小小的坐騎。幾個精神矍鑠大概沒習慣早起遛彎的大媽戴著紅臂章亢奮地吹著哨子,指東劃西,一時人聲鼎沸,打招呼的,說再見的,找車找急了罵娘的,女青年被人不知無意還是故意地碰了屁股蛋子叫“流氓”的,仿佛一大群會說話的螞蟻,個體千姿百態,微不足道,融在一起卻有種神奇的一致,缺一不可,可謂奇觀。

人流很快滲透到大排檔,所有的攤主生意都很好,一排排大燈下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讓人忘了已經接近深夜了。

小微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在“正宗上海三鮮餛飩”的招牌下,她小小的身體像個辛勤的蜜蜂似地在小小的攤位邊團團轉,一個鍋裏隨時滾著湯,另一個鍋裏咕嚕咕嚕泡著白白胖胖的餛飩,餛飩下去,蓋上蓋子,左手舀出一小碗湯,右手蜻蜓點水般地從一排小碗裏轉一圈,碗裏便有了紫菜蝦米蛋皮香菜蔥花,如此重複,等餛飩翻身浮起,便可進碗。熱騰騰的,讓人看了流口水。

打仗般的一個多小時終於過去,攤位邊的人漸漸散去,裝錢的鋁盒子裏像變戲法一樣滿滿地堆起票子。終於,所有人都走光了。電影院前空空蕩蕩,隻有地上的碎紙屑和塑料袋在寒風裏輕輕飛舞。

“赤那,總算沒白來!”賣拉麵的老鄉很高興地說。

小微鬆了口氣,這才聽到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下一碗餛飩,隨手把剛才幾個顧客沒吃完的餛飩倒在一個碗裏,調了點湯,坐下來,一麵狼吞虎咽,一麵數錢。今天相當於平時兩天的收入,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

“帶!……大兄弟,那攤馬上收了,到我這裏吃吧,正宗蘭州拉麵,過新年,大碗兩塊,中碗一塊半!”她碗裏的餛飩吃完,老鄉自以為是的“蘭州話”響了起來。

小微從小小的鈔票堆抬起頭來,驚訝他怎麽如此赤裸裸地搶生意,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攤位前的一個人。

虎子穿著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圍著圍巾,沒戴帽子,耳朵凍得紅紅的。他站在那兒,正默默地看著她。那絕不是想吃餛飩的眼神。

他大概已經那樣看了她很久,以至老鄉誤以為來者不善,想保護她。

“唉,到我這兒吃吧!”

“阿拉認得格。”她小聲地對老鄉說,低下頭,擦擦嘴邊的餛飩湯。

“你要…吃餛飩嗎?”

“我不餓,”他戴著皮手套的手放在攤位的桌邊,“你什麽時候收攤?”

“等一會兒…就快了…”她有些心慌,“我,我把碗洗了。”

小微在一個大桶裏洗碗,洗完了,碗再到一個臉盆裏漂一邊。她的手泡在滿是“白貓”泡泡的水裏,十指關節的凍瘡在熱水裏癢癢的,裏麵像有無數個小蟲子在爬。突然,她的手被另一雙手按住了。

“我來。”虎子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小微坐在攤位邊的長凳上,看著虎子把一個個碗洗幹淨,疊好。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老鄉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們,錄音機裏第一百零一次地唱著“看似個鴛鴦蝴蝶不應該的年代,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顛,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小微感到鼻子上涼絲絲的一道,伸出手,是水,抬頭看看,夜空裏,一點點細小的東西在飛舞,閃爍著輕微的螢光。

下雪了。安林九三年最後一場雪,九四年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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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P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小泥山的評論:
寶貝兒, 看到你總讓我心裏一喜.:))
superman01 回複 悄悄話 Thanks indeed. Wah!! treasure!
小泥山 回複 悄悄話 To: superman01

She probably doesn't have the time to maintain this blog. Please go to 海外原創 to read.

http://bbs.wenxuecity.com/710504146/

I have been reading her stories for years and I hope you will like them. Happy reading!
superman01 回複 悄悄話 How could we comment on your story while you do NOT let us read it proper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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