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裏有歌（70）

“有機會，早點留個種吧。你爹身子不好，就盼著能早點看見個孫子--孫女也好，這樣，家裏那塊地，也能名正言順留給你，媽知道你不要，可你是長子，那是倫理綱常…女人給男人生孩子，那也是倫理綱常……”又是母親的話。方衛東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母親在很多事情的見識上，遠遠高於一般的農村婦女；她不會在人耳邊一再嘮叨，卻能用樸素的語言三言兩語就點出問題的症結，撥動人內心深處那根最脆弱的弦。

不知不覺，窗戶裏已經透過微微的亮光，隱隱能看見靠門的角落裏，亞南打理好的小行李箱和書包。昨天晚上，亞南一聲不響地整理東西，沒有什麽表情，全身動作裏卻透出一種輕快，仿佛她是很願意離開，甚至求之不得。這種感覺，無論是真是假，都讓衛東感到很難過。其實這次亞南來之前，他做了很多準備，房間，浴室，客廳都仔細打掃過，還專門買了幾件小裝飾品，以為她會喜歡，隻是，在亞南眼裏，這些都微不足道吧。

他看著自己身邊熟睡的女人，很多思緒糾結在一起，慢慢地又惱火起來，而這一次的惱火是伴隨著欲望從內心裏升騰，野火一樣糾集著青煙，直衝腦門，嗆得他五髒六腑辣辣的。

“你…你幹什麽？”亞南從沉睡中被弄醒，依舊迷迷糊糊的。

衛東顧不上回答，用力翻過她的身子，動手去扯她的睡衣。

亞南本能地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是越推，衛東心中那團火燒得越烈 – 無論是為了“留種”還是為了別的，這都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不要…”亞南清醒了一些，用力掙紮，把身子朝牆的那一邊扭過去，衛東索性起來，跪坐在床上，兩手一起，把她整個人揪到了床中央。

“你幹什麽…你，你走開啊！”亞南叫了起來，手腳並用地又抓又踢，但衛東是個男人，又是有備而來，他看著亞南緊蹙的眉頭和臉上痛苦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厭惡 ----- “你早就是我老婆了，還他媽裝什麽純情？”他惡狠狠地說，順勢扯下亞南的衣服。說完這話，他看見亞南的眼睛在微明的曙光下電珠一般亮著，裏麵滿是驚恐，像是山間的小鹿不小心走到大路上，被運貨卡車的大燈照到，抬起頭，凝眸一望的表情。

衛東是在大山裏長大的，受過的多年高等教育像糖衣一樣把內心裏的野性和粗糙牢牢包裹起來，然而到底，總有一些時刻，人的天性堅韌地透過那層糖衣揮發出來。亞南的眼神像跟刺一樣紮進他心裏去，但那隻是一瞬間，他就像兒時上山砍柴手被木刺鉤到一樣，一橫心，忍忍，就過去了。

終於，亞南不再掙紮了。

當衛東終於精疲力盡地深深陷入床墊中去，亞南悄無聲息地坐起來，開始穿衣服。剛才的一番拉扯中，她脖子上的那根白金項鏈被扯斷了。她本以為那是很結實的。

她從床上撿起項鏈，默默地捏在手心。那是結婚是二姐送的禮物，亞南覺得心裏有些東西跟著被一起扯斷了。

“你幹嘛？”衛東問。

亞南不說話，走進浴室，打開淋浴龍頭，讓熱水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起來。

就是剛才，她被自己的丈夫強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