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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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比天涯遠一程 -- 阿Jen 的blog (17)

(2010-03-12 17:57:01) 下一個
200x 年 3月 15日 星期一 晴



中午在公司過道裏碰到 Mimi 的先生,西裝革履,原來他今天來麵試。Andy 正帶著他往三樓他們主管的辦公室去。我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下午,我到另一棟樓去開一個會,正好看見他站在花壇邊抽煙。他跟我打招呼,滿麵春風,大概上午麵試得不錯。



“怎麽樣?” 我問他。



“不錯,不錯,你們公司環境不錯,Andy他們做的項目也算是在行業內領先的,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很大的市場效應,可是很有前途。早上我也跟 Andy 的主管說過,像你們這樣規模的公司,是應該高瞻遠矚的。”



又是一個牛人。



“那,你和他們談得怎麽樣?”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也不錯。他們這個職位是搞軟件測試的,”他湊近一點,“你知道,我在以前公司裏是搞開發出身,後來做項目管理,所以,有點…” 他幹笑一聲,“我跟

Andy的主管提了我以前做過的一些項目,他非常感興趣,連連說沒想到我在項目管理上的背景這麽強。”



他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得意,我的心卻往下沉,因為我知道 Andy

的主管是百分百搞技術出身、從底層混上去的,所以,最看重老實勤懇的技術人員,不大喜歡善於興風作浪的人。Mimi的先生這樣自我標榜,恐怕未必討得了他的好。而 Mimi 的這位,隻怕以前也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吹牛吹慣的,所以,這次來我們公司麵試,也懶得費心先跟我打個電話問問人家是什麽脾氣。



我不能明說,隻好敷衍了他幾句,就走開了。



晚上忍不住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 Cindy,她在電話那頭冷笑一聲,“這種人,恐怕你們 Kristin會喜歡吧。”



“那也未必,不知為什麽,Mimi 的先生總是給我一種‘麵目猥瑣,言語無味’ 的感覺 --照說他長得不醜啊,可就是像隻繡花枕頭,而且,還是一隻不識時務的繡花枕頭。Kristin是愛出花樣,可是,她看人的眼光也是很厲害的。就象上次她招 Jason,人家牛氣歸牛氣,可就是有資本,可以讓人信服。”



“哎,哎,哎,wait a minute,”

Cindy格格笑起來,“怎麽又繞到你們Jason身上去了呢?不是才上個星期你還說他怎麽怎麽不好嗎?口不對心,我看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瞎說什麽。”



“說正經的,有沒有什麽進展?”



“他,他跟我道歉了。”



“真的?什麽時候?在辦公室裏還是專門約你出去?他怎麽說的?有沒有請你吃飯什麽的?你怎麽跟他說的?” Cindy 的好奇心無窮無盡。



我隻好把 Jason 那天在停車場跟我道歉的情景都跟她複述一遍。



“有戲。” Cindy 聽完,斬釘截鐵的摔過來兩個字,“還是那句話,那件事,從工作的角度上,你們那個 Jason 原本就處理得很好,沒有什麽需要跟你道歉的,而他現在偏偏跟你道歉了,那就說明,他怕你對他不高興。” 她語重心長的總結,“大有可為啊,好好努力吧。”



“可是,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啊。” 這是真心話。



“笨蛋,你沒聽過一句話,‘男人和女人由於誤解而結婚,由於了解而離婚’ 。就像 Ken ,他有很多地方我並不了解,也未必想去了解,同樣,我也有很多地方他不了解,可是,我們都覺得這樣很好,大家保持一點神秘感,隻會更加相互吸引,這是一個良心循環。” Cindy 洋洋得意的講。



這世界上有些人有一種特殊才能:無論講什麽狗屎話都振振有詞,比如 Cindy 。



Cindy 說我和 Jason 有希望,可是,自從那天他跟我道歉之後,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為什麽呢?





200x 年 3月 16日 星期三 晴



流感季節。



不知怎麽搞的,這一陣子公司裏好多人都在感冒,也不知道是flu還是cold,反正,噴嚏咳嗽聲不斷,公司餐廳裏的自動售藥機前麵一天到晚有人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扔硬幣買泰諾。



今天,部門裏好幾個人都沒來上班,來上班的也大都精力不濟的樣子,所以,我和Emily的演示推遲到下個星期五再做。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其實,我是個很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的人,剛進公司的時候,做了事情,輪到要演示的時候都心甘情願的推別人上台,為此沒少讓 Emily、Charles之流占便宜,氣得Cindy罵我大傻瓜,說在美國,不流行什麽謙虛謹慎,做了十分起碼要吹出十二分,否則沒人會看得起。我這才硬著頭皮上台。



十點多鍾,Kristin 給全部門發個電子郵件說她頭痛,回家去休息了,於是,又有幾個人也跟著回家去了。



Jason 也感冒了,他的辦公室就在過道斜對麵,所以,我清清楚楚的聽見他在那邊嘹亮的一個接一個打噴嚏、擤鼻涕。



“Jen,你是我們部門第一個感冒的,不會是你傳染給大家的吧?”Hans到我們辦公室來討潤喉糖,啞著嗓子開玩笑。Hans是德國人,三十出頭,個子不算很高但相當挺拔,微凹的眼眶、高高的鼻梁,講帶一點德國口音的英語,辦起公事來丁是丁、鉚是鉚,未婚。照理說,以他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個不錯的太太,可是,大概這位仁兄工作過於勤奮 --曾經連續戰鬥四十八小時中間隻回家洗個澡的記錄、打破測試組印度組長保持兩年的記錄,除了辦公室幾乎沒有和異性接觸的機會,所以,至今沒有著落。不過,他老兄看上去心胸開朗,好像並沒有什麽緊迫感,不像組裏另一個男同事Michael每個周末都去參加集體約會,希望沙裏淘金淘來個好老婆。



“瞎說,我上個星期是因為淋了雨才著涼的,你現在的症狀完全是 flu,還來冤枉人。快離我們遠點,別傳染給我們!” 我笑著抽出一張紙巾捂著鼻子往一邊躲,Hans 調皮的轉轉他那雙藍眼睛抓了幾粒潤喉糖跑了。



下午跟 Jason 匯報進度,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裏直想笑。這樣子還堅持上班,應該算是敬業了。



不知為什麽,隨便什麽樣的男人,一旦生了病,看上去就像孩子,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我喜歡他這樣,因為這樣,我覺得自己和他接近一點。



我匯報完正要走的時候,Jason把一團紙巾扔到廢紙簍裏,揉揉發紅的鼻子,突然用溫柔得近乎撒嬌的語調說,“Jen,一定是你把感冒傳染給我的。”



差不多的一句話,半個小時前 Hans 說的時候,我什麽感覺也沒有,可是,此刻由 Jason 來說,卻完全是另外一種味道。



我差點脫口而出,“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我真的希望他的身上有什麽東西是我的,哪怕,哪怕是感冒。



我看看他的眼睛,紅紅的,水汪汪的,可是,裏麵好像並沒有我。



為什麽要埋怨我把感冒傳染給你呢?就算是,那也是你活該,我不可憐你。



知道嗎,你把一樣更可惡、更纏人的東東傳染給了我。那樣東東,叫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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