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的樹林(第十一章 夢を見ましょうか 4)
(2010-02-03 16: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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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擔心?”我忍不住問,“我是說,你爸爸又有了一個孩子,將來和你搶財產?”
木魚沉吟一下,嘴角慢慢展開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那,那個小孩,畢,畢竟比我小,小十九歲,等,等,等到他長大,”他拿起桌上一罐百威倒進嘴裏,抹掉唇邊的泡沫,“我應該早就接了我爸的生意,當然,我不會虧待他。我不會和他爭,但屬於我的也不會放棄。”最後一句話他沒有口吃,講得清清楚楚,擲地有聲。
木魚這個人,有時候顯得很單純,有時候又出人意料地顯得十分世故;他的世故,像一口味道醇厚的摩卡冰淇淋蛋糕,雖然冷,但絕不讓人討厭。這個時候,電視裏麵Andy Garcia騎在馬上,幹淨利落地一槍幹掉了仇人,我看著木魚眼睛裏堅定而漠然的神情,恍惚間,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萬分榮幸地剛和幾十年後胡潤富豪榜上說話不太利索的某一位進行了一席談話。
後來,姐姐問過我,“你憑什麽覺得他會適合我,我會適合他?”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反問,“你不覺得他本質上和你有點像嗎?”
木魚說,他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要去國外的,打算念工商管理,不僅是為了讓他父母高興,更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否則,我拿,拿,拿什麽和別人競爭。”“人家”,指的大概是他父親二奶的孩子。
“那我姐姐呢?”
他抬起眼睛看著我,“我總是……等著她的。”
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突然發現,木魚是一個思想理智而會善待女人的人,這樣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是的,雖然姐姐總說你們這些還沒跳出puberty的小屁孩也TM配自稱男人,但我們環顧周圍那些大我們十歲二十歲甚至更多的男人,並沒有覺得他們特別高明。
那天,我的思想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電光一閃,非但覺得木魚和姐姐很合適,甚至開始有些恐慌,姐姐的脾氣我知道,倔強起來九頭牛也拉不轉,假如她不願意,或者木魚改變了心意,或者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了,實在很遺憾。
“我姐姐說喜歡男孩子自己做蛋糕。”我有些為難地告訴木魚。
他再一次展開神秘而有些得色的微笑,“來。”
我隨他走進廚房,巨大的花崗岩流理台上攤開著幾本裝幀豪華的書,仔細看,都是菜譜,翻到教做蛋糕的章節,旁邊的玻璃大碗裏盛著一堆稀糊狀的麵粉。
“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那家夥恬不知恥地問。
就在木魚繼續努力學做蛋糕的那個晚上,我喝完了三杯水,終於下定決心,去和老爸談談。
客廳的電視裏放著“士兵突擊”,那是老爸的最愛, 他卻一個人坐在北邊的陽台上看著夜色默默抽煙。老爸很少抽煙,基本都是趁媽媽和姐姐不在的時候偶爾過過癮,在她們回家之前迅速掐掉煙頭刷牙洗臉消滅所有罪證。
“爸。”我走過去,關上陽台門,叫了一聲,老爸居然肩膀一抖,一截煙灰掉落在手指上,他的肩膀又一抖,我也忍不住跟著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