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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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莎的樹林(第五章 光の羅針盤 2)

(2009-12-27 13:36:17) 下一個
我把漫畫遞給姐姐,她一張張翻著,邊翻邊輕輕念著“欣喜”,“訝異”,“心煩”,“喜悅”,“唉,果凍,欣喜和喜悅有什麽不一樣?”

“你自己看,表情是不一樣的,”我指著畫稿同她解釋,“欣喜,是這樣,眉毛稍微有些上揚,眼睛睜得半圓,說明她還不是很確定…你看這個,喜悅,眼睛都彎了,眉毛平滑,整張臉的線條顯得很柔順,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和肯定,這張,可以出現得早一點,這張呢,放在最後……”

姐姐歎了口氣,伸手過來拍拍我的後腦勺,“唉—----呀呀,果凍,畢業後來我們公司吧!”

“不要,”我幹淨利落地回答,“在家受你壓迫還不夠嗎?”

“小屁孩兒,”她的手指曲成直角在我額頭上輕輕敲了一個毛栗子,“你以為我們公司阿貓阿狗想進就進啊?”她一抬頭看見對麵藍地百合花的窗簾,撇撇嘴,“呸”地一聲。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姐姐奔過去接,高聲地和對方聊起天來,咯咯直笑,過一會,叫我“果凍,是木魚!”現在每次木魚打電話來,姐姐都會和他聊天,故意逗他結巴,好像覺得這樣很娛樂。

我和木魚一同坐在他那張古董大床上看不知第幾遍的“教父”。有時候我覺得朋友是種緣分,能做好朋友的人,總有那麽一個時刻,從內心深處覺得對方值得做朋友,緣分從那個時刻開始。對於我和木魚,就是頭一次一起看“教父”的時候。“教父”電影係列三集十幾個小時,我們最喜歡的竟然是同一個場麵,第二集裏Robert De Niro在高昂威揚的集會音樂聲中單槍匹馬殺死當地的惡霸,冷靜地把手槍拆開扔進人家的煙囪,回到自己家門口,坐在台階上,握著兒子的小手溫情地說“Michael,爸爸很愛你”。

木魚盤著腿,屋子裏也點著香。

我說,“拜脫,我老媽在家裏燒香,到了這兒你也燒香。”

“這是薰香。”他鄭重地糾正我。

“這種香是蒙,蒙古香,傳說是八百多年忽,忽,忽必烈手下一個王公發明的,蒙古人每次出兵打仗都會點,點上這種香,如果風能把香氣吹,吹散,就是凶兆,如果風不能吹散,就是吉,吉,吉兆。”

“真的嗎?”我轉頭看著卷雲案頭那一支咖啡色的香,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誰知道呢,”木魚淡淡地說,“不過我喜,喜歡這種說法,聽上去很有曆史感。”

木魚喜歡研究曆史,我猜這份愛好遺傳自他的老爸。花二十萬買一張明朝的古董大床回家,打穿一麵的木板重新加固,裝上平麵彩電讓兒子坐在床上看,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不失為一種風雅;暴發戶的錢加上一點想象力,可謂如虎添翼。

他的老爸老媽在家冷戰了兩個星期,最終老爸撤軍,一聲不響登上了去溫哥華的班機,老媽反應過來後立刻坐下班飛機跟過去。

“我不理解,我老爸既然在溫哥華有,有,有二奶,房子也買了,她幹嘛還要自己跑過去找堵?”木魚這麽評論自己的母親,語氣裏有種近乎冷酷的平靜,“每次我爸有女人,她都是這樣。”現在他媽不再提澳大利亞,而是使勁敦促他去加拿大,“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可以收,收,收住老爸的心。真沒意思。”他嘀咕著。

那個喜歡他的三班女孩,幾乎天天給他打電話,直到木魚無奈地換掉號碼。

“我不討厭她,可是也不喜歡她。”木魚說,順手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梁老師,今天我病,病,病了,下星期再上課吧。唉,謝,謝謝你。”那是他老媽為他請的英文口語老師,以講一口純正的美國亞特蘭大口音英語出名。

“你喜歡哪個類型的女孩子?”我問。

木魚沉吟一會,“不知道,不過,我,我,我肯定,我不喜歡她。”他肯定地說,眼睛習慣性地微微眯起來,清秀的臉顯得有些嚴肅。

“她太可憐了,”我忍不住笑起來,“對了,我姐姐借你家拍廣告,給多少場地費?”那是姐姐公司的一支新廣告,推廣某個牌子的高級巧克力,一個情節是男主人公把光輝四射的水晶燈上掛滿了巧克力,向女主人公求婚。廣告計劃愚人節期間投放,主題是“愛情是屬於傻瓜的”,姐姐一聽說木魚住別墅區家裏有水晶吊燈旋轉樓梯,立刻提出借他的家拍這個光輝四射的場麵。

“沒說。”

“那她八成會賴賬。”我警告他。

“無所謂。”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電影正演到Michael坐在水邊的豪宅裏,隔著玻璃窗看著Freddo在小船上被人從腦後一槍幹淨利落地解決了。

“真過分,Freddo是他的親,親哥哥啊。”木魚皺起眉頭。

“我姐姐看到這個場麵,還說Michael幹得好。”我說。

木魚看看我,不再說話,過一會,他問,“果凍,你喜歡哪,哪,哪一類的女孩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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