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10)
(2007-09-18 21: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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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10)
葉曼的身子斜靠在餐廳明黃的窗台,一頭柔潤的長發披散下來,中間有幾段挑染成淡紫色,很襯她身上衣服的顏色,仔細裝扮過的臉讓我想起“人豔如花”四個字。她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件淡紫色套裝,不同的是,金黃的蝴蝶琥珀從腳上挪到了脖子上。
“我有時候會想,這隻蝴蝶,臨死前,它在想什麽?”她捏著項鏈上的掛件,若有所思地說。
我把手裏那塊也遞給她。她說,“你留著吧。”
我搖搖頭,“說不定它們是一對。”
她看看我,過一會,輕輕地笑了,把琥珀接過去,看了看,放進皮包,“說不定真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她注意到我左手上的珠串,“很漂亮啊。”她就著我的手把珠串細細打量一番,“哪兒買的?”
“是一個朋友去廟裏求來的。”
“男的?”
“女的,”我笑笑,“我姐姐的一個同學,去普陀山的時候替我們求的。”我含糊地回答過去,因為,我覺得葉曼不會欣賞舒穎姐姐那樣一個蘿卜一個坑,蘿卜蔫了坑也在的愛情,而如果她口無遮攔地損貶兩句,我一定會十分憤怒。
“噢,不錯啊,下次我也去求一串。”葉曼拿出小蜜蜂珠光唇膏,動作熟練地塗抹幾下,一抿,立刻唇紅齒白。
我看著她的動作,有些茫然 – 我到底約她出來幹什麽?
“你有男朋友嗎?”我問。
她看看我,唇邊露出一個微笑,“有啊,我有很多男--- 朋友,”她拿過桌上的賬單,利索地放下一半的錢,“和男人交朋友,比和女人交朋友輕鬆得多,最起碼他不會嫉妒你皮膚比他白,上麵的斑比他少。”
“嶽洋算是你的朋友嗎?”
她把賬單推給我,依然微笑著,“算啊。”
“所以你每天都給他發短信?”
她定睛地看了我一會,“你什麽時候認識嶽洋的?”
“今年…四月份吧。”
她默默地看著我,還是明媚地微笑著;我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們之間陷入了長長的,有些難堪的沉默,主動權一點一點像沙漏般慢慢地流向了葉曼,讓我著急卻無能為力。
過了像是四分之一個世紀,她問我,“嶽洋不喝酒,這點,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
“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搖頭。
“我堂姐和他分手幾天後,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約我出去,喝得醉醺醺的,帶我轉了幾大圈以後問我堂姐在幹什麽,我說,她和一個男人去了桂林,這個時間在幹什麽,你自己想吧,”她低下頭,笑笑,“後來,你猜怎麽樣?”
“怎麽樣?”
“他把車一直開到郊外很遠,越開越快,最後,險些衝下一座橋。如果當時不是我拚命拉住他,說不定我們兩個都死了,”她抬起頭,臉上恢複鎮定,“不過也奇怪,現在回想起來,一點也不怕。”
我愣愣地看著她,想不到,她還救過嶽洋。
“後來呢?”我喃喃地問。
“第二天他給我來了個電話謝謝我,打完了,跑到不知什麽地方去幾個月,然後,我們就很久沒見。”她淡淡地說。
“你堂姐真的一和他分手就和別人去桂林了嗎?”我忍不住問。
葉曼輕輕地聳起一邊的眉毛, “其實那次她隻是和一個攝影師去桂林出差,那男人的年紀比我爸還大,出名的老實人,我故意那麽說的。”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她抿了抿嘴唇,“現在想想,也許我潛意識裏嫉妒她吧,”她的回答很坦誠,“不過,那次嶽洋讓我很驚訝,”她加上一句,“我以為他和我堂姐誰也不在乎誰,沒想到他們中間,至少有一個人在乎。”
那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莫名低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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