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次,有人給我出了一個撲克牌遊戲題,從紅黑兩種顏色的牌各取十五張(其實具體張數不重要)弄成一遝,進行如下的操作:從最上麵拿出一張翻過來放在桌子上,再將最上麵一張(原來的第二張)移到最下麵,然後將最上麵的那張(是最初的第三張)再翻過來放到桌子上,接在之前放在桌上的那張牌(即第一張)後麵,再將最上麵一張(原來的第四張)移到最下麵,重複這樣的步驟直到手裏的牌全部放在桌上。要求這樣操作的結果是放在桌上的牌是嚴格的紅黑相間的一個序列。這需要對那一遝牌做特殊的處理。作為北美一流大學畢業的工科博士,我在那裏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也不得其解,這時過來一位五年級的小學生,在問明白了遊戲要求後,坐到一邊,三分鍾後便找出了答案。
還有一次我接觸到一道中學生老師出的數學題,要求在1
到40
之中找出4
個數,用這4
個數進行加減乘除運算(每個數隻能用一次)能得出1
到40
中的任何一個數來。我這個博士生又在那裏折騰近一小時,還列出方程式來,仍不知所措。這時過來一位從未接觸過這道題目的大學兩年級的學生,在了解了問題後,閉目思考了最多也就是三秒鍾,非常自信地給出了答案,然後我們一一驗證,果然可以通過加減乘除得出1
到40
之中的任何一個數。
要知道在幾十年沒有接觸中學數學之後,我曾為了輔導一中學生而一口氣將美國的SAT
數學考試輕鬆提前做完隻錯了一道題。換句話說,本人的數學基礎並不差,而我的博士與碩士論文都有長篇的數學推導。記得我讀博士時,為了推導非理想流體力學的一階近似方程(比零階高一階)的解析解過程中,經常是一個等式要有十多頁長。也就是說,本人並非數學功底很差的人,但上麵幾個例子告訴我,數學的思維並非全都是理性的邏輯思維,很多時候是非意識的直覺在起作用。
對於哲學來說,直覺也同樣起著很重要的作用。以我本人來說,我既不是數學專業出身的,也不是哲學專業出身的。 從前麵的幾個例子可以看出,我的數學直覺力是不夠強的,如果你讓我去讀最高深的理論數學專著,我肯定咬不下來;但是,我卻能相當輕易地將千百年來被專業哲學家們公認為沒什麽人讀得懂的老子或黑格爾的哲學專著讀懂,而且能看出其中的不為人知的結構特點,甚至是邏輯缺陷。考慮到千百年來那些沒有讀懂老子或黑格爾的專業哲學人員中有很多天才級的人物,我從我自己的例子中可以看到直覺對於哲學的重要性。
今天不論是心理學家還是哲學家們顯然對這種直覺的作用機理還缺乏基本的了解
[3] 。但是,人們對於直覺的作用機理的知識上的缺乏並不代表直覺在現實中不存在,畢竟知識是用來反映現實,而不是限製現實的。既然直覺存在於人們的數學和哲學的思維中,那麽當我們對數學與哲學的思維特點進行考察時就不能回 避直覺這個議題。但是,由於我們對於直覺的作用機理缺乏基本的科學認識,我這裏對於直覺在數學與哲學中所起的作用的對比,隻能說:現實的經驗表明,數學的直覺不同於哲學的直覺。
第三,數學的語言相對簡單,而哲學則對自然語言有著非常高的要求。而對於自然語言的領悟本身又與生活的經曆密切相關。
第四,與上麵的第三相關地,柏拉圖和黑格爾都強調人生經曆對於哲學領悟的影響,這是哲學與數學在思維上的另一個不同點。雖然數學世界也可被比喻浩瀚的海洋,但畢竟實在一些比較確定的框架下進行的針對性很強的思考,而哲學則麵對整個人類文明。這裏涉及兩個方麵,其中第一個便是上麵第三中提到的對語言的依賴性不同,而第二個則是生活經曆可以提供在語言之外的對於哲理的領悟力。
第五,作為一門研究數量關係的學科,反映數學中最基本的關係的便是那個等號或與之相應的等 價,或在等號或等 價的意義上建立起的其它的各種關係。而不論是等 價還是不等 價或相等或不相等,在任何一步具體的推導過程中,都是單一而明確的關係;即便是概率或與之相應的模糊數學也都是有簡單明確的相等或不等來表達。
基於明確的相等或不等關係的數學因為其對具體細節的苛刻及它的對象之局限(不是說它的對象背景是局限的。數學的對象背景不局限,因為所有的存在都有內在的數學關聯。但數學作為一門學問,它在被運用的時候,包括它在被發展的過程中的對象總是具體而局限的,不像哲學那樣是開放的)因而對辯證思維的好象確實如柏拉圖所說與辯證法的關係不大,因此對辯證思維的要求不高(或許到了最高段的數學家那裏又有所不同,如專業數學家對此有不同意見,歡迎指正)。而哲學則由於其所關心的存在關係之開放性而需要辯證法。因此,對於辯證思維的運用程度的不同便是由數學及哲學這兩門學科的對象不同而導致的思維方式的另一個不同點。亞裏士多德在世的話恐怕會站出來反對這一說法,因為他不認為哲學需要辯證法。但實際上他自己的著作中也滿是辯證的思維。
回避,等價,統一,技巧,屬於,涉及。
其中“涉及”二字在某處可以安全通過,某處不可,頗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