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與熱----對中醫的一點遐想

我們平時生病發燒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渾身發燙，這時我們就會拿一支體溫計放入舌下，腋下或肛門處片刻，然後拿出來根據體溫計的讀數得到我們的實際體溫。正常人的體溫是36度到37度之間，在這範圍之外的就可能有些問題。這種用身體上一點處的溫度來判斷整體溫度的方法的理論基礎其實是熱力學上的熱平衡的概念。根據這個平衡的概念，當一個封閉的體係達到熱平衡的時候，體係內各處的溫度相等。

但是，一個人體既不封閉也不處在熱力學意義上的平衡態，人體不但毫無間斷地與外界交換著能量和質量，而且其內部也一直進行著從不停止的各種非平衡的生理的和生化的運動。所以，用體溫計來量體溫可以說隻是在對人體作出近平衡態假設的前提下對人體體溫的一種近似表達。這種近似表達對於反映正常人及高燒病人的體溫範圍是具有非常有效的臨床指導作用的，但是它並不能反映出人體溫度的局部分布來。

對於人體這樣一個複雜的非線性非平衡係統，我們既沒有理由認為係統內的局部溫度都是完全均勻分布的，也沒有理由認為局部的平均溫度在整體上的分布總是均勻的。所以，我們可以認為正常人的體溫具有一種特征性的正常的局部分布模式（這種分布模式可能與性別年齡等因素有關）。考慮到生物體的生存及各種生化反應對溫度的敏感性，我們完全有理由推論：一旦人體內的某個局部或甚至整體的溫度分布偏離了正常的分布範圍模式之後，人體就會表現出一些病態症狀。所以，基於熱平衡的概念，我們可以從哲學的層次上得出結論說人體的一些疾病可以是由體內溫度的不平衡分布造成的。得出這一結論後，我聯想起了我們的傳統中醫的臨床診斷中的寒症與熱症。按照中醫的診斷，很多有成年腰腿疼痛疾病或其它一些痼疾的人是因為患有寒症，而很多心煩上火或有其它一些病的病人是因為患有熱症。技藝高超的中醫便會根據寒症與熱症的區別而對症施醫，甚至可以因此而治愈很多患有對於西醫來說是疑難病症的病人。

有趣的是，每當人們把中醫的寒熱與西方人設定的溫度測量方法聯係起來的時候，就會有人說中醫的寒熱與西醫的體溫不是一回事，但是在日常生活中，用中醫的人卻非常自然地把中醫裏的“寒”與環境中甚至飲食裏的低溫聯係起來，把中醫裏的“熱”與天氣的高溫聯係起來。這裏有個誤解，就是以為溫度是“西醫”的詞匯，而中西醫是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的，所以中醫的寒熱自然就無法同西醫的溫度聯係起來了。其實，溫度不是西醫的詞匯，溫度是對自然的一種描述，其科學基礎就是我在前麵提到的“熱力學”，而體溫的分布是遠比體溫計量出的37度為複雜的涉及到生理生化反應的“非線性非平衡態的熱力學”問題。了解“非線性非平衡態的熱力學”的人知道，把中醫的寒熱與人體內溫度的分布聯係起來，並不會與中醫裏的“寒熱轉化.，相互掩蓋，表寒實熱，表熱實寒”等理論產生任何矛盾。當然我這裏僅是從哲學的層次上作一猜測，而這一猜測是否正確還有待具體的研究來斷定，因此我這裏隻能算是對中醫的一個遐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