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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七十年代的山村-進城篇

(2010-02-01 21:13:44) 下一個

        生於七十年代的山村,兒時的快樂是無窮無盡的(參見《玩樂篇》),雖然學習條件的落後(參見《教育篇》),我還是幸運的讀了高中,考了大學,實現了農村人進城的願望。這個進城的過程和劉姥姥進大觀園差不了多少,基本上可以概括為舟車勞頓,大開眼界,外加丟人現眼。

        我讀的高中是離家二十裏路外的一個鎮上,對我這個莊戶孩子來說應該是進城的第一步,因為那個鎮上不僅有一條柏油路主幹道,還有三幢三層以上的叫做樓的建築,分別是鎮政府,鎮醫院還有我們學校。我就讀的高中不是高考考點,我們要到六十裏路外的縣城參加高考。借著高考的機會我第一次出那麽遠的門,第一次坐上了那麽大的汽車,第一次看到了柏油路還有橫有豎,第一次看到了樓還能成群,還第一次住上了樓。記得當我們拿到的住宿房間號是 3XX ,我們那個喜歡吹牛顯能的班長說應該是在三樓,我們一幫老土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用懷疑的語氣質問他,不過最後證明他這次沒有吹牛,可見班長大人在此前是住過樓的。

        感謝幸運女神的眷顧,我這個當時年級主任眼裏的“未來的好複習生”出人意料的考上了大學,這意味著我要進城了。進城是好事兒,可是進城的路真不容易。為了享受學生火車票的半價待遇,在不同的售票點間來回奔波的腿都要跑折了,基本還是買不到座位票。不管火車的時間是幾點,趕火車的那天都得早上四五點鍾起床,因為隻有那一班車經過一裏路外的鄰村去濰坊。要是車上去濰坊的人少,到縣城就給倒賣到另外的汽車上,倒的時候人家會一邊熱情的給你拿(確切的說是“奪”)行李,一邊跟你講:“十分鍾以後就發車。” 別高興的太早,那個十分鍾是他的表說了算,不等到裝不下是不可能發車的。你就在那兒耐著性子幹耗著吧,千萬別著急上火,你急也沒有用,賭氣換個車說不定等的時間更長。好不容易折騰到火車站,嗬!候車室人那個多呀,坐在椅子上的,斜躺在地上的,站在過道裏的。終於要排隊候車了,大家擠來擠去都想著法子插隊。有一次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也插了一次隊,一下子到了檢票口附近。正得意呢,檢票員哨子一響說從候車室外麵的出站口進站。這不是玩人嗎?隊頭一下子變成了隊尾。好不容易上了車,這才發現候車室裏的人口密度算是小的,火車裏基本是座位上有人,座位間的小桌子上有人,過道裏有人,打水的地方有人,廁所裏有人,門邊上有人 …… 站著的時候腳千萬別抬起來,否則落下去的時候原來那個地方就不是你的了。去一趟廁所來回得一個多小時,這還得沾餐車的光。火車到站了不代表就輕鬆了,一次半夜下火車後上了公交車,誰知道那個公車半夜改線,隻在火車站和汽車站之間來回的跑,一直到了早上六點鍾才把我送到了學校,那幾毛錢的汽車票買的是真值呀。

        進城前並不知道自己土,因為周圍的人和我土的水平相當,舟車勞頓後終於進城了,相比之下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土勁十足。讀高中時有幾毛錢就是直接裝在褲兜裏,後來要去讀大學了,媽媽給縫了個錢袋,就是和農村人用來裝旱煙末的布 袋一樣,口上穿了一個繩,一拉那個繩子就把袋口關緊了。到大學時一掏出來,立即成為一景,原來人家是用皮夾子裝錢的;見別人穿的秋衣怎麽那麽寬鬆,有的還帶個領子,可我自己的怎麽那麽緊身呢?搞了半天才明白人家穿的不是秋衣,那就是散文裏讀到的 T- 恤衫;班級集體外出遊玩,我一看湖邊柳枝招搖,順手折下一枝,在手裏連搖帶晃沒有多久,一個穿製服追上來說:“罰款十五!”好家夥,這兒的樹比老家的值錢呀,還顧人看著;事情還沒有就此結束,大家每人分一瓶汽水,我一口氣喝完後,嘴裏叫了一聲:“看我的手榴彈扔的有多遠!”隨著一聲響,大家都驚奇的回頭看著我,原來是這個瓶子還要拿回去退錢的,不是當手榴彈扔的,那天丟人真是丟大了 ……

        就這樣伴隨著笑聲和汗水進城了,後來也留在了讀書的大學工作成了城市人,再後來又進了更大的城市上海,現在又來了美國,路越走越遠。雖然表麵上局部地區有些象城市人,可我骨子裏還是個地道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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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jellyjolly的評論:
謝謝你能喜歡我的文章.
jellyjolly 回複 悄悄話 很真誠。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人生~若隻如初見的評論:
四舍五入後,半個就變成整的了.春節快樂.
人生~若隻如初見 回複 悄悄話 看到若塵上篇提到蝦醬,偶就覺得很親, 還真是半個老鄉^-^
風中承諾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若塵liu的評論:
別理冷眼觀螃蟹,理這種人浪費感情!
祝福你全家!
風中承諾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我作為一個旁觀者,俺很不喜歡你的評論!
gans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若塵liu的評論:
估計這主兒是個誰都不待見,處於青春發狂期的小屁毛孩兒。沒見識過啥就見誰咬誰。隻好躲遠點兒了。

謝謝你的會複。沒感情沒閱曆的人寫不出這些東東。You are a good son and a good father! 祝福你和你的家人。
gans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Go see a psychiatrist jerk, you got serious problem! You are not worthy any one single key punch from anyone here from now on.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我十分理解不同生長環境不同生長經曆的人有不同的觀點,且不說這麽大一個網絡空間,就在我們實驗室朋友間也經常爭的麵紅耳赤,但我並不喜歡你用那麽激烈的言辭.
結朋友是我的初衷,並不想結怨,也不希望我的博客成為硝煙彌漫的戰場.說句不太想說的話,如果再有這樣的貼子我就直接刪了.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ganster的評論:
Hi, Ganster, I am really honored by your comment, and I am so glad to know that you are enjoying my stories. What a better thing can I ask for? Keep coming to visit my blog.
Happy Chinese New Year!!!
ganst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Are you seious? You are truly a jerk if you are. I grew up in a big city that you probably won't even be able to imagine how big, but I couldn't reach even .000001% of jerky level that you just reached. You truly sounded like a 螃蟹. not only 橫著走路, but also 橫著說話.

Thanks 若塵liu for your funny and touching stories. You are a person who fills with full love and passion for your faimly and your 故鄉. Enjoyed reading them.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再補充一點兒:我們也有公德,但我們窮人的公德和你的公德的具體內容並不一致,例如我們在農村覺得不應該偷人家種出來的菜,但樹到處都是,折個樹枝子是夠不上公德標準的.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眼觀螃蟹的評論:
1. 至於公德觀念,你說的很對,我舉雙手雙腳讚成,但我估計你即使不是城市人,也是從小衣食無憂.衣食足知禮節,等你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你才會體會到公德觀念是在腦子裏的什麽位置.這和美國人天天講中國汙染環境一樣,他自己原始積累的時候估計汙染的也差不到那裏去.
2. 至於我把兩件事情和錢聯係在了一起,是因為事情本身就和錢聯係著,不代表我腦子裏隻有錢.如果你看了我其它的文章應該可以體現這一點.
3. 最後,我很高興你到這兒來發帖留言,但我希望你能就事說事,不要把一些引申臆測的沒有任何證據的激烈言辭放在這裏.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代小五的評論:
我是安丘的,不遠.有空常來,都到國外了,同是濰坊人應該是很老鄉了.
代小五 回複 悄悄話 俺也是濰坊人,青州的,不會是老鄉吧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howcan^的評論:
多日不見,過得可好?謝謝大駕光臨!!
howcan^ 回複 悄悄話 hahaha, 有意思。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故意的評論:
現在看來笑死了,當時難堪死了.哈哈.過去了的事情就變得好玩了.
故意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嗬嗬嗬嗬~~~ 笑死了~~~有趣, 有趣~~~ :DDDDDDDDDDDD 尤其是“手榴彈”那
一幕~~~ 我也喜歡把東西當“手榴彈”扔~~~ 有一次, 在舅舅家吃西瓜, 吃完,
我就拚命往前把西瓜皮飛扔向前, 結果把前麵外婆家房子的窗戶玻璃給砸了~~~事
後, 外公開玩笑說要把我留下來當人質, 直到我爸爸媽媽把玻璃的錢給賠來~~~
:DDDDDDDD
風中承諾 回複 悄悄話 回複Larazhi的評論:
哈哈,好開心看到“知音”的回複,俺們可是結伴同行呀!
Larazh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風中承諾的評論:
飯要搶著吃才香,沙發要搶著坐才舒坦。咱倆直接開打,就不用謙讓了。嗬嗬。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Larazhi的評論:
在老家這玩意兒采習慣了,沒有想到原來是大才子行為.如果這樣應該讓城市人下鄉進修才是.
若塵liu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風中承諾的評論:
為了搶沙發,不容易呀,把你急的又是發錯地方,又是打錯字,精神可嘉.
風中承諾 回複 悄悄話 回複Larazhi的評論:
larazhi ,我很不好意思呀,為了跟你“搶沙發”,俺連飯都不敢先吃!哈哈....
祝你開心喲!
Larazhi 回複 悄悄話 看來你是路邊野花不采白不采那類,“一看湖邊柳枝招搖,順手折下一枝“。楊柳折盡花飛盡,這哪裏是農民的行徑?分明是一風流才子的勾當。
Larazhi 回複 悄悄話 "表麵上局部地區有些象城市人",你也太逗了,天氣播音員出身?
又是半夜上菜,你也太不地道了,害我再次飲恨與沙發失之交臂。
風中承諾 回複 悄悄話 若塵,我的回帖打錯地方了,寫的很好,有趣,有趣...
謝寫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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