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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直播 (上)

(2009-06-15 05:23:13) 下一個
聖彼得堡是個漂亮的旅遊城市,和莫斯科相比,街道和地鐵的英文標示比較清晰,尤其是中心區的主要大街上,隔不多遠就有大幅英文俄文對照地圖,象廣告牌一樣豎在道邊,而且地圖上會標出你現在的確切位置,基本上不會走丟。莫斯科的英文標示少多了,很多街道隻有俄文名字,地鐵裏麵,隻有車廂的地圖有英文俄文對照地圖,其他所有標示,都是俄文的,所以一份英文俄文對照的地鐵線路圖絕對必不可少,否則,看著英文地鐵圖,根本就和站裏的標誌對不上號,有等於無。

不過在俄國這兩周,俄文看多了,也有點竅門:一個是數字母的個數,西裏爾字母和拉丁字母拚出來的詞,字母數基本上一致,所以看到一個大街,我看不懂名字的時候,就數有幾個字母,跟英文地圖一對照,基本上能找到自己在哪兒。還有就是西裏爾字母和拉丁字母很多是一一對照的,比如c是英文的s,b是英文的v,p是r,而西裏爾裏的r是R反過來寫,等等,這樣,看見俄文基本上會發音,也能猜出來地名。我有時候把這當作遊戲,不時考考自己猜謎語,還挺好玩的。就跟我在埃及和約旦,天天看車牌上的阿拉伯文數字,練翻譯數字一樣。權當動腦筋題吧。

俄國的景點,兩大感覺; 首先,一個字兒“炫”,兩個字“過分”,俄國無論宮殿還是教堂都喜歡用大量的鍍金裝飾,Peterhof,冬宮,皇村的葉卡捷琳娜宮,莫不如此,看上去視覺衝擊強烈震撼,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皇宮,皇宮就該是這麽金碧輝煌的”。可能是各個文化的審美情趣不同吧,北歐的王宮和教堂,趨向簡單樸素,以空間取勝,裝飾比較少,就連西歐,甚至太陽王的凡爾賽宮,論富麗堂皇,還不如皇村和彼德霍夫。不過呢,按照西歐的審美觀點來看,這麽炫的裝飾,卻有暴發戶的嫌疑,所以說“華麗得過分”,大家記不記得“基督山伯爵”裏麵,銀行家鄧格拉斯的客廳,完全用白色和金色裝飾,結果被那些真正的巴黎貴族譏笑為“炫富,沒品味”?相反,基督山伯爵之所以被認為特別貴族,特別高貴,是因為他“麵色蒼白”“吃得非常少”,而且全身禮服“隻有一條細金鏈作為裝飾”? 我從小記得最清楚的那裏麵“貴族生活”的一個細節,是馬瑟夫子爵和朋友波香編輯議論某人的衣服,馬瑟夫說此人穿衣沒品味,波香不明白“怎麽了,他的款式剪裁都很好,而且很新”?回答是“壞就壞在太新上麵,好像他從來沒穿過新衣服似的”。因為小說裏這兩句話,我從小學5年級就學會了,不能把嶄新的襯衫穿外麵,新襯衫一定要在外套裏麵穿兩天以後再穿出去。哈哈。當然現在長大了,懂得多一點了,也就知道背景了:十九世紀初那個時代,正是新古典主義的“帝國風格”盛行的時代,在法國講究簡樸複古的希臘羅馬建築和繪畫風格,家具設計和建築設計,多用刻板的直線條,比之前大行其道的洛可可風格,簡潔多了。基督山伯爵寫於那個時代的法國,審美上當然有它的時代烙印。和過去三百年比起來,越到現代,審美標準越傾向於簡潔的線條和色彩搭配,看看fashion就知道了,純色,尤其是黑白兩色,現在是絕對不會出錯的,現在也和19世紀一樣,有錢有品味的人,講究的是低調的奢華,在精細上下功夫,不做表麵文章。有點錢而又喜歡玩小資情調的朋友,對此不可不查呀。

可是在18世紀的俄國,審美標準絕對不會理會什麽“低調的奢華”,一定是什麽漂亮什麽金光閃閃,就全都往皇宮和教堂裏麵堆砌吧,東北話講,就是那麽“飆”。斯拉夫的文化,本來就和西歐不同,再加上俄國真正興盛是17,18世紀,那兩個世紀在整個歐洲又是矯作華麗的巴洛克,洛可可風格鼎盛的時候,今天留下來的冬宮,彼德霍夫夏宮,皇村葉卡捷琳娜和亞曆山大夏宮,都富麗得令人炫目,讓人感覺,就是金色多得簡直過分。

這是彼德霍夫夏宮的大噴泉



皇村的葉卡捷琳娜夏宮,宮殿更為富麗,規模也更大,不過那裏的組織不好:我去的時候發現,中巴到皇宮附近上下車沒有站牌,招手即停,你也不知道它的線路是怎麽走的。還好中巴司機從來不找你多要錢,20盧布就是20盧布,這點比埃及好得太多,要在埃及,還不得張口找你要200啊?到了皇宮,正門從來不開,要走花園,繞到後門進,這一下就繞出好遠去。幸虧花園裏麵散散步,風景不錯,也就罷了,不多計較。可是到門口又必須分批跟guided tour進宮參觀,其實人數一共沒有多少,也就百來人在那裏排隊,結果一下子在太陽底下暴曬排了一個半鍾頭,大家亂哄哄的,都往裏擠。這麽少的人,秩序還這麽亂,真難以想象,要是象參觀故宮那樣人山人海,他們怎麽招架得過來?而且排隊也不要緊,迪斯尼樂園排得長多了,可是你倒是提供一個遮陽的場所,有個臨時欄杆圈出來啊?也沒有。

幸好葉卡捷琳娜宮裏麵確實漂亮,而且允許照相,彼得霍夫宮內部不讓照相,這也就值回了我辛辛苦苦跑到皇村,再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個半小時。 花出一整天的時間交代在皇村,絕對值得。

這是葉卡捷琳娜宮內部



但葉宮的鎮宮之寶,琥珀房間,還是不允許照相。這是到皇村遊覽重點中的重點:整個波羅的海沿岸,都盛產琥珀,普魯士國王在柏林的夏洛騰宮,有個完全用琥珀裝飾起來的房間,沙皇訪問普魯士的時候很喜歡,普王就把整個房間的琥珀鑲板完全拆下來,送給沙皇,裝在葉卡捷琳娜宮,就是這個琥珀房間。二戰開始,德軍逼近列寧格勒,蘇聯人試圖把這個房間分塊拆下來秘藏,但還是讓德軍發現了,運回德國,存在東普魯士柯尼斯堡的博物館裏。1945年蘇軍反攻德國,逼近柯尼斯堡的時候,琥珀房間失蹤了,從此再也沒有找到,官方的估計,是毀於戰火,當然,肯定有不少納粹藏寶的猜測。無論如何,原版的琥珀房間再也沒有出現,後來俄國政府斥巨資按照圖樣原樣重建了一個琥珀房間,2004年才完工對外開放。這裏不讓拍照,我就從網上搜張圖片放在這裏吧。




除了富麗之外,在俄羅斯旅遊的另一個感覺,是景點的設計不夠人性化。上麵說的葉卡捷琳娜宮排隊是個例子,更多的,是在莫斯科。莫斯科建築物的尺度,尤其是前蘇聯時代紀念性建築的尺度,一味追求壯闊宏偉,結果把尺度和體量搞得太大了,從建築設計的角度,效果是給人以壓抑感,從旅遊的角度,則絕對超出了普通的遊人能夠舒適地步行的範圍。雪上加霜的是路線設計:絕大多數博物館和紀念碑,參觀路線不是回路,而是一條路,看完了以後,還要千裏迢迢原路走回去。全俄展覽中心,衛國戰爭紀念館,都是望山跑死馬的典型。

不過我倒是喜歡紅場和克裏姆林宮,這兩個地方的尺度,比我想象的要小,而且附近地鐵站多,西側亞曆山大花園和克裏姆林宮的主入口,東側古姆百貨店背後,北端Bolshoi芭蕾舞劇院,都有很方便的地鐵入口。而且克裏姆林宮和聖巴西爾教堂,俄羅斯曆史博物館的建築,色彩豐富,光是那些尖塔和洋蔥頭頂,看上去就美輪美奐,尤其是晨昏的光線,和夜裏打燈的效果。我出門旅遊是個懶人,而且我不是攝影人,不會刻意去等什麽樣的光線,拍多好的照片,天天在外麵一走一天,從來沒有興趣早起去看朝陽,(以前在撒哈拉沙漠,在西奈山半夜登山都專門看過日出,那是作為旅遊的經曆,要是單為拍照,我是不幹的),要知道,俄羅斯的景點,都是10點以後開門,現在又是夏天,早起拍照起碼總要5點多吧?拍完了幹什麽?回旅館睡回籠覺?我不是攝影發燒友,才不幹呢。夜裏天黑拍燈光,夏天也得11點以後,我也不幹的。所以我這一路沒有拍過夕陽和夜景,隻是在莫斯科的時候湊巧了,晚上去看Bolshoi芭蕾舞團的演出,演出完10點正好有夕陽晚霞,Bolshoi劇院又恰恰在紅場北邊相鄰,所以拍了些夕陽下的紅場,陽光照在這些可愛的尖塔和洋蔥頭上麵,真的非常漂亮。





嘿嘿,這位,熟悉吧?看看頭頂上的紅胎記?




在克裏姆林宮最大的收獲,是看到了Armory裏麵珍藏的沙皇冠冕和寶座。我事先做了足夠多的作業,知道進珍寶館應該找什麽。那裏和大多數莫斯科的博物館一樣,沒有英文說明牌。Armory裏麵禁止拍照,這是網上的照片,最早的沙皇皇冠。據稱,這是11實際東羅馬(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九世贈送的,到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土耳其攻陷,拜占庭帝國滅亡,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以末代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侄女婿的身份,也憑這頂祖傳的皇冠,宣稱繼承拜占庭的東羅馬帝國正統,啟用沙皇的稱謂。他的孫子, 伊凡四世(伊凡雷帝)正式加冕沙皇。要知道,皇帝比國王高一級,是萬王之王,政教合一的最高領袖(西歐的神聖羅馬帝國,那是經過中世紀長期鬥爭以後,教皇淩駕於皇帝之上,理論上,按羅馬傳統,皇帝應該是教會最高領袖,教皇,本分隻是羅馬大主教而已)。這就是沙皇之所以稱“皇”的法統依據,是從羅馬帝國來的。

這是伊凡的皇冠



這是彼得大帝小時候和弟弟一起並稱沙皇,並由姐姐索非婭垂簾聽政的寶座,注意兄弟兩個座位並排,誰說“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啊?記不記得《鹿鼎記》裏麵,這個主意還是韋公爵給索菲婭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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