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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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三十二年前 此博文包含圖片 (2010-11-15 05:46:36)

(2017-04-07 13:28:18) 下一個

 今年九月, 回了趟川西平原. 一路上不知什麽原因,耳邊總是想起老人家的那句詩:"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想想俺一介草民,不敢跟把錦繡河山整得天翻地覆的老人家相比,隻是湊巧,離開那塊人生漂泊的頭一個驛站也整整三十二年了.這些年,無論是在國內走南闖北,還是去世界的各個角落,位於四川青城山腳下的那個山凹,是我時時魂牽夢縈的地方.

     在去營區的路上, 腦子裏全是當年的情景, 想象著這些年那個山凹和那個小鎮可能會有的變化.那年冬天的一個淩晨,大概兩.三點鍾,我們這幾百名小兵,在悶罐車裏慢慢咣蕩了一個星期後,終於從華北到了西南.這七天的旅程,吃喝拉撒全在悶罐中,地板上鋪著稻草,靠近車門放一馬桶,與外界交流的是悶罐上方那一尺見方的通氣口.過寶成鐵路時為給對方列車讓路,曾在一個不知名的山溝裏停了幾個小時的車.鐵路對麵是連綿不斷又高聳如雲的秦嶺,路基下就是一條寬闊又清澈見底的不知名的大河.在悶罐裏憋了幾天幾夜,我們都拿著新發的白毛巾和綠搪瓷缸去河邊洗漱.那一刻,望著河中恣肆遊弋的魚兒,想起了家鄉,想起了親人,想起了自由自在的童年,我突然意識到,那些離我越來越遠,而那個時代應該有的,諸如理想,抱負,責任和向往,全都沒出現在腦海,隻有年輕人常有的傷感和悵然若失.

     接新兵的卡車離營區遠遠地停下,說要英姿颯爽地向列隊歡迎我們的老兵們致敬.天空依然是黑洞洞的,依稀能看到路兩邊大山的輪廓,遠處傳來迎接我們的陣陣鑼鼓.清晨起來便忙著看看周圍的環境.營區依山建在青城山於川西平原的交界地的幾個山凹中.周圍的山上都架著鐵絲網,營區這邊綠樹高聳,鬱鬱蔥蔥,營區外的山上則是禿禿黃土,不見任何樹木.營區門口是一座小橋,橋下是緣自青城山的一條溪流.營區前的公路蜿蜿蜒蜒通向灌縣,通向成都,通向外麵的世界.營區不遠,有兩座被當地老鄉稱作大鍋的巨大圓形天線.遠處的山上,還殘留著當年四川土匪暴亂時挖下的戰壕.當時,沒有人願意承認,這裏將是我們蹉跎青春歲月的地方.

     開車帶我故地重遊的是我落戶成都的戰友,又是我中學的同班同學.當年我們同班三人,一起參軍,來到同一部隊,在學校也引起小小轟動.在新兵連,大概是相同的背景和相似的認知,我們常常晚飯後一起出來發發牢騷,說說心中的苦悶.這次,他帶著我又到我們可以無拘無束的一吐胸中苦悶的橋邊大樹下,青春,激情和那段難忘的歲月就在談笑間悠忽而過,

     從一踏上通往營區的公路,就有一種似曾相識有頗感陌生的感覺.路仍然窄且灰塵滾滾,但路兩邊的大片油菜籽地連同曾經炊煙緲緲的幾幢農家草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從鎮上綿延出來的居民房;禿禿的山上也變得鬱鬱蔥蔥,進山凹的路口矗立著一塊醒目標牌:從此上山通往老君廟.我有些納悶,那時山上光禿禿的,從來沒見過什麽老君廟? 也許是我孤陋寡聞,或許那廟在破四舊時給推了,或許改革開放了,那位老君被當地百姓誠心所動就到這落戶也未可知!
故園三十二年前故園三十二年前

     到營區門口,隻見大門緊鎖.一問才知道,營區被開發商買下,當年的宿舍樓和工作區的樓房統統被推倒了.這裏背靠青城山,俯瞰川西平原,上佳的風水在整個西南都難找.再過兩年,這裏就是一片豪華型別墅區,出入這山凹的都是商股巨賈,厚祿高官,到時"你開個豐田車,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我這才真得覺得有些後悔,悔不該當年在這裏放著世外桃園,青山綠水不知欣賞.

     其實,從成都開車來的路上,到處都是開發區,別墅區,高爾夫球場.曾經的天府糧倉如今再也不見當年那稻浪滾滾,油菜花飄香的田園風光了.記得那年去美國依利諾洲的一家農場作客,主人炫耀的抓起一把土說,這土種什麽長什麽,從不讓你失望! 我當時就想起了營區外的農田,那黑油油的土壤比美國中西部的農田一點都不差.如今,據說美國農場的土地還在年複一年的為主人耕耘,收獲,而這裏已經在商業化的浪潮下遭了沒頂之災!

     晚上,戰友請我在當地有名的菜館品嚐川西農家菜.飯桌上,象是對即將去英國工作的女兒又象是對自己這些年隱隱的牽念,我自言自語地說, 你不知道生活還會把你帶到哪裏,但你對那個第一個接納你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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