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紀實文學連載--地獄群雄傳 [8.8 磕掉預審,搞定管教]
(2007-08-08 23:3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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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磕掉預審,搞定管教
終於盼到了提審。原來的預審真被美國使館磕飛了!兩個海關的新預審在監區外對我笑臉相迎,中年的姓王,年輕的姓孫。
他們領我上預審樓,審訊椅也不上鎖,格外和氣。想起靳哥臨走的囑咐:新預審可能是“笑麵虎”,更不好對付,我驟然警覺了起來。
老王先罵了一通姓劉的預審,說他是個退伍大兵,就知道蠻幹,已經被調走了。
提審了多少次,圈套鑽了多少回,我也學會了不理會,看他怎麽噴,反正不當真。
老王笑著說:“方明,現在我們接手工作了,以前他們給你做的筆錄,隻是個參考,咱們重新來,你看行嗎?”
“好好好!”我嘴上應酬著,心裏想:你們還拿以前的口供參考啊?!這不還是想照著原來的方向來嗎?我這回可是要全麵翻供的!可是咋翻啊?靳哥說了,我是法人,逃不脫!
小孫開始禮貌地問我簡曆,還是老一套的筆錄格式。我如實講出了前預審對我的刑訊逼供,小孫幹聽著,一個字也沒記。
見他們很和氣,我也硬氣起來,問他們為什麽這些不記,老王為難地說:“這也得讓我倆說得過去,你這等於揭我們這行兒的短了,領導那兒也不好交差。”
小孫幫腔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他哪讓我方便啊?!”
老王馬上笑著說:“誤會,誤會!聽說……你那天吃海鮮,鬧了肚子,加上大劉著急問案子,造成了一定的誤會。”
一定的誤會?是“一腚的汙穢”!我可生氣了,原來的預審那麽整我,這二位竟然避實就虛,想輕描淡寫跳過去,太過分了。這分明是不想得罪同事,顯然,姓劉的還在,他們不想得罪同事。
老王馬上又來打哈哈。
我氣哼哼地說:“那你們看怎麽記吧。”
小孫提筆就寫,看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我問:“我什麽時候再見美國大使?”
“不是一個月嗎?”小孫隨口就答。
“啊?”一個月還不放我呀!
小孫莫名其妙,老王馬上說:“要是你取保出去了,就不用見了吧?”
好能編啊!我現在鑽圈套都鑽出經驗來了。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是十二分的警覺。
他們又問了兩個問題,我發現真是按著原來預審的套路,我再回答可怎麽翻供啊?現在不能回答他們任何實質性的問題!得先買通他們,再翻供——甚至讓他們幫我翻供才行。我得盡快回去,趕緊找管教打電話。於是我問:“我什麽時候能見律師?”
“啊?你……你寫個申請吧,我們報上去。”老王說。
“我見個律師還得層層批示?”我也不知他們是否故意推脫。因為中共這套沒有人性的司法體製確實是這樣——請律師重重受限,找借口冠冕堂皇。
“我們會盡力爭取,這你放心。我們會格外照顧你的。”老王說的很漂亮。
我開始爭取主動,“如果你們還是找有利於劉預審的東西記,那跟他對我誘供有啥區別啊?那樣,我不能給你們簽字。”
他倆意外了。
我滔滔不絕地講他們如何對我誘供,我越說越來氣——他們還是一個字也沒記!最後二人嘀咕了一會兒,小孫飛筆寫了起來。老王跟我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小孫就把筆錄拿來了,說:“你看這行嗎?”
他倒真客氣。我仔細審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實質內容,就是輕描淡寫地記了一下我和原預審的衝突,作為“回避”原預審的原因,由他們接手。我馬上簽了字——不涉及案子最好,我得趕緊回去“公關”。
回號兒就求教鄒處如何求見管教,這個買通看守的老手告訴我:去上煙錢是最好的辦法。
官司的緊要關頭,顧不得臉麵了,跟柳兒爺們商量了煙茅的份子錢,大家都很爽快,隨便兒就繳了1500。
我跟管教先吹了一通如何跟“艾滋病”聊天,基本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越說越覺得自己好象回到了插隊的歲月——胡編思想匯報。然後說號兒裏弟兄沒“精神”了,交上了1000元的鬼子票——在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已經“成熟”了,是個真正的牢頭了。
管教笑納了,扔給我一盒市價3元的“都寶”牌香煙。
我開門見山:換了預審,想跟家裏通通氣,趕緊打關係,一晚什麽都晚了……
胡管嘖嘖地遲疑了半天,“我回去給你說一聲。”
“萬一來不及……您在這兒說不一樣嗎?要不這幾天我睡不著覺了……您看……”
他為難了。裝蒜吧?他偷著借給犯人手機用也不是頭一回。
胡管兒問:“那以啥理由找你家屬啊?”
我一下明白了,馬上說:“要1000生活費啊!”
胡管兒眼睛瞬間一亮,隨即收斂了眼裏的光芒,拿出了手機,“我說,你聽著。”
我讓他撥通了萍萍的電話,搞公關還得是萍萍。胡管兒手機聲音大,我站在桌邊靜聽著萍萍嬌美的聲音,很是高興。胡管兒要萍萍把生活費送到他手上,然後捂住話筒,問我新預審的名字,我隻知道姓。胡管兒熟練地傳達了我的意圖,看來他對此輕車熟路。
我是十二分地想和萍萍說上兩句,我征詢地看著胡管兒,他看出了我的意思,示意我去門口。
他不鎖門,關門堵著門口。我接過手機,邊說邊往屋中間走,盡量離胡管兒遠一點兒。電話裏萍萍很是激動,我趕緊囑咐他,趕緊去幫我打關係買通預審,爭取38天內取保候審,逮捕了就不好辦了;趕緊叫律師來見我,萍萍一一答應了。
我轉回身,還想跟萍萍再聊幾句,猛然發現胡管兒拚命咧著嘴向我打手勢,我這才發現離他已經3、4米遠了,我正要過去,“砰”一聲,門開了一尺,正碰著他堵門的腳跟!
胡管兒一招手,我立刻把手機飛了過去,迅速蹲下,胡管接在手中,迅速撤退開門兒。
“喲,王所兒。”
“幹嘛呢這兒?!”王所責備地質問。
“姐夫、姐夫!”手機裏傳出萍萍的聲音,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