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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平靜回憶毛澤東 - 爸爸的心正像媽媽說的,很孤獨很寂寞 (多圖)

(2008-11-26 12:08:10) 下一個
李敏4歲被送往蘇聯與母親賀子珍生活。12歲回國,在父親身邊生活了15年。李敏如今在北京一個軍隊大院的老式單元樓裏安度晚年,她腎有毛病,衣著打扮還保持著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風格。家裏沒有擺太多父親的照片和畫像,隻有一個小小的毛澤東頭像擺在床頭。

  畫上領袖竟是親生父親

  毛澤東一生有過10個孩子。與楊開慧生下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龍三兄弟。毛岸龍在母親犧牲後,不幸失蹤。與賀子珍生下6個子女,其中5個不是死了,就是丟了,隻有李敏得以見到父母雙親。






  1937年春天,李敏出生在陝北的保安縣。當時毛澤東與賀子珍住在一間破舊的窯洞裏,生孩子這天,賀子珍叫警衛員另找一間小房子。這間房連門也沒有,賀子珍進去不一會兒,一個女嬰就呱呱墜地了。賀子珍的戰友鄧穎超、康克清等人聞訊趕來道喜,她們問:“子珍生了嗎?”毛澤東風趣地說:“生了,生了,生了個大雞蛋。”

  剛出生的李敏又瘦又小,鄧穎超見後,心生憐愛,說了一句“真是個小嬌嬌呀”。毛澤東聽到,聯想起《西京雜記》中的一句話,“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便給孩子取名“嬌嬌(音同姣)”。

  1937年底,賀子珍丟下才幾個月大的女兒,選擇出走。她原想到上海治病,但到達西安後,得知上海已在日軍的猛攻之下淪陷,便改道蘇聯。不曾想這一去,造成了她與毛澤東的終身分離。

  李敏在延安的保育院長大,不到4歲,被送往莫斯科與母親團聚。賀子珍離開延安時已經懷孕,在蘇聯生下了她和毛澤東的第六個孩子,是一個兒子。不幸的是,兒子長到10個月大,患肺炎死了。賀子珍的精神瀕於崩潰,為了安慰她,毛澤東把嬌嬌送到蘇聯。在那裏,李敏見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毛岸英和毛岸青。一次,在伊萬諾夫國際兒童院禮堂,當哥哥們指著牆上的毛澤東像告訴她,他們的父親就是中國革命的領袖時,年幼的李敏一點也不相信,因為父親在她的記憶裏沒有留下任何印象。1946年,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團長王稼祥夫婦去蘇聯治傷,找到了生活淒苦的賀子珍、李敏和毛岸青,隨即帶他們回國,這時李敏已經9歲了。

  魯豫:毛岸青告訴您說畫像上的人是“我爸爸也是您爸爸”時,您還不知道呢。

  李敏:不知道。媽媽不允許我說自己姓毛,慢慢地我對爸爸就淡忘了。我哥(毛岸青)有一次問我畫像上那人是誰?我說是中國領袖毛澤東。他問,他是我們什麽人?我說,不知道。他說,他是我們的爸爸。我就笑他糊塗:領袖怎麽能是爸爸呢?一直到1947年我回哈爾濱,人家跟我說了,我才相信我有爸爸。

  魯豫:對於領袖毛澤東,您的感情是什麽樣的?

  李敏:尊敬。

  魯豫:您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以後呢?

  李敏:不太相信。

  魯豫:沒有問媽媽?

  李敏:她不吭氣。我覺得她不說,可能說明就是了。

  “田雞就是田裏的雞”

  嬌嬌回國後,在哈爾濱住下。為了求證毛澤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隻會說俄語的嬌嬌,用俄文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

  毛主席:

  大家都說您是我的爸爸,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在蘇聯沒見過您,也不清楚這回事。到底您是不是我的親爸爸,我是不是您親女兒?請趕快來信告訴我。

  嬌嬌(我的小名)

  毛澤東讀完信後哈哈大笑,他用電報發來一封回信:

  嬌嬌:

  看到了你來信,很高興。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一定長大長高了吧?爸爸想念你,也很喜歡你,希望你趕快回到爸爸身邊來。

  毛澤東

  電報發出不久,毛澤東派警衛員專程到東北征求賀子珍的意見,想把嬌嬌帶回自己身邊。這時,隨著工作的調動,賀子珍已經帶著嬌嬌和毛岸青從哈爾濱搬到了沈陽,與他們住在一起的還有賀子珍的妹妹賀怡。1949年初夏,嬌嬌和毛岸青被後來擔任蘇聯駐中國大使的尤金帶到了北京。此時,中央的機關已經從西柏坡遷到了北京香山,毛澤東住在一個叫雙清別墅的地方。就是在這裏,12歲的嬌嬌第一次見到了父親。

  魯豫:媽媽一起去了嗎?

  李敏:沒有。我和二哥(毛岸青)一起去的。媽媽交代我們不要調皮,不要惹爸爸生氣,要聽話。 


  魯豫:第一麵肯定忘不了吧?

  李敏:對。我覺得他很高大、和善。他說,嬌嬌,你回來了。我就和哥哥一塊叫他爸爸。一起吃午飯的時候,有一道菜我不知道是什麽,就問他是什麽菜。他說是田雞。我問,什麽是田雞?他說,田裏的雞。他怕我不吃。

  魯豫:那時候有沒有陌生感?

  李敏:剛開始叫爸爸有一點兒拘束,因為我長這麽大從沒叫過爸爸,但還是叫了。我和二哥毛岸青都是第一次叫爸爸,都很拘謹。爸爸叫我們坐下聊天。

  魯豫:您覺得生活中的爸爸跟在照片、畫像上看到的一樣嗎?

  李敏:一模一樣。

  江青保證對我好

  在蘇聯,賀子珍一直讓女兒跟著自己姓賀。到北京後,毛澤東開始考慮給賀嬌嬌改名。他沒有讓女兒姓毛,而是根據他與胡宗南回旋陝北時用的一個化名“李得勝 ”,讓女兒姓李。同時,依照他少年時代萬分崇拜的先哲孔丘之語“訥於言而敏於行”,給賀嬌嬌起名叫“李敏”。這個名字也包含了讓她與妹妹李訥和繼母江青保持和睦關係的期望。

  李敏回國時間不長,中國話聽不太懂。毛澤東把女兒介紹給幾位中央領導同誌時,高興地說:“洋寶貝來了,我有個外國女兒。喏,她就是。”毛澤東為了提高女兒的中文水平,督促她讀四大名著。每次吃飯,經常會挑出一些詩詞讓孩子們背,還會考他們《紅樓夢》裏的章節。毛澤東還經常牽著李敏的手到香山公園散步,詢問她在蘇聯的學習情況。父女倆的感情日漸加深。然而,她與江青的感情卻無法一下子培養起來。江青1937年抵達延安,進中央黨校學習,與毛澤東產生愛情。第二年冬天,24歲的江青和46歲的毛澤東結婚。 






  魯豫:什麽時候見到的江青?見到她覺得緊張嗎?

  李敏:9月。我們是5月去的,當時她到蘇聯看病去了,還沒回來。見到她的時候,我倒是不緊張,她挺熱情的,還主動親我。我覺得很別扭,因為我老覺得後媽會打我。

  魯豫:你們互相之間怎麽稱呼?

  李敏:我不叫她,她叫我嬌嬌。幾個月後,爸爸跟我談了一次話,讓我叫江青“媽媽”,說他保證她不會對我不好,說江青哭了,說她也保證對我好。爸爸和我談完話以後,我才叫了。我從沒主動到她屋子去過,都是她叫我去我才去。她隻跟我談過一次話,說她把我二哥趕走了,因為我二哥把她嚇暈了。

  父母通過我互帶東西

  1949年建國前夕,賀子珍和妹妹賀怡帶李敏來到天津,等候進京指令。賀怡是毛澤覃的夫人。北京來的人告訴她們,組織上不同意賀子珍進京,隻許賀怡一個人帶孩子過去。賀子珍隻得隨軍南下,在時任上海防空司令的哥哥賀敏學那裏住了下來。

  李敏回到了毛澤東身邊,賀子珍不免心情憂鬱,愈發想念長征時托付給老鄉的兒子毛毛。賀怡開始在江西革命老區四處尋找,甚至希望通過找到毛毛,為賀子珍找到地位。不幸的是,在去江西泰和尋找毛毛的路上,賀怡遭遇車禍身亡。

  賀怡去世後的第二年,爆發了抗美援朝戰爭,毛岸英犧牲了。這兩個人一直是毛澤東與賀子珍之間的重要紐帶,他們的相繼離去使賀子珍更深更遠地退出了毛澤東的生活。1950年夏天,毛澤東給賀子珍寫了一封信:“嬌嬌在我身邊很好,我很喜歡她。望你保重身體,革命第一,身體第一,他人第一,顧全大局。”

  毛澤東相信賀子珍能夠領會他的弦外之音。這是安慰,也是勸說;是解釋,也是惆悵。1953年,毛澤東見了賀敏學,要他勸說賀子珍再婚。賀敏學對毛澤東的回答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賀子珍與毛澤東分手時隻有27歲,但她仍以繼母身份在蘇聯照顧著毛岸英、毛岸青兄弟。在嚴酷的蘇德戰爭期間,她常常省下自己的口糧,接濟兩兄弟。然而,生活艱苦,兒子死了,女兒太小,丈夫再婚,俄語不好,種種壓力使她的性情變得十分暴躁,甚至一度被人當成瘋子關在精神病院裏。1954年9月,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召開,毛澤東在開幕式上的講話被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反複播放。已經17年沒有聽過毛澤東聲音的賀子珍猛然從收音機裏聽到毛澤東的講話,神經一下受了刺激,再次犯病。第二天早晨,嫂子李立英看到讓她吃驚的一幕:賀子珍一夜未睡,還呆坐在那裏聽廣播,而那個一直開著的收音機已經被燒壞。

  得知賀子珍病倒的消息後,60歲的毛澤東第一次在李敏麵前落了淚。他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女兒轉達。在這封信的作用下,賀子珍在醫院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病情很快得到控製和穩定。從此,李敏就成了父親和母親之間的信使。每次回上海,毛澤東都囑咐她給媽媽捎東西。

  知道賀子珍的收音機燒壞了,毛澤東特意買了當時最好的熊貓牌收音機,還捎來1000元錢。雖然他一直勸賀子珍戒煙,但有一次外賓送他一條好煙,他抽了幾支後,突然想到賀子珍,就把這條煙連同他抽過的那半包一塊帶給了賀子珍。賀子珍原本已經戒了煙,收到禮物後,又開始抽煙了。

  魯豫:會跟爸爸聊起媽媽嗎?他是怎麽說您媽媽的?

  李敏:一般都是爸爸主動問,我很少自己提起。我知道他們離婚以後,這些話我就很少提,都是他問,我才講。他說我媽媽比較倔,很耿直,有主見。

  魯豫:您媽媽是個很堅強的女性吧?

  李敏:對。媽媽原想把我送到北京以後,再來北京看爸爸。但是組織有規定,他們不能見麵,如果媽媽到北京和爸爸見了麵,他們就要開除她黨籍。她就決定以後不來了。

  魯豫:他關心您媽媽的情況嗎?

  李敏:每次我從媽媽那兒回來,他都要問媽媽的生活和身體情況。每次他都讓我帶東西去看媽媽。他也沒多少錢,買的就是鹹菜、臭豆腐之類。媽媽愛吃臭豆腐,爸爸就買臭豆腐,一罐罐讓我帶到上海。媽媽讓我給爸爸帶上海出的泰國菜,還有冬筍。他們兩個通過我互相帶東西。

  記者:他有沒有給您講過他們以前在一起時很難忘的故事?

  李敏:他講他們兩人感情很好,但後來慢慢有了芥蒂。媽媽到蘇聯看病,爸爸這時候對媽媽的感情還是比較深的,他承認自己有50%的錯。

  魯豫:那50%呢?

  李敏:過去都說我媽媽主要錯嘛,我爸爸就承認有他50%的錯。

  魯豫:作為孩子,爸爸媽媽不能在一起,您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李敏:我爸爸不是說錯誤是一半一半嘛,我能夠體諒他為什麽說他有一半的錯。

  毛澤東對賀子珍並非絕情不顧。早在1938年賀子珍的父親病逝之後,毛澤東將賀母接到延安,以免老太太孤單。此時,賀子珍已負氣跑到蘇聯,老太太的生活便由毛澤東負擔,直到她病逝。毛澤東在老太太的墓前立了一塊石碑,胡宗南占領延安後,把墳刨了。延安收複後,毛澤東再次出錢,為老太太重修墓葬。20世紀 50年代常住在毛家的孩子,除了毛澤東親生的毛岸青、李敏和李訥之外,還有毛澤民的兒子毛遠新,以及江青姐姐的兒子王博文。  


  魯豫:您比李訥大多少?

  李敏:3歲。

  魯豫:您跟李訥之間有矛盾了怎麽辦?

  李敏:爸爸說我是姐姐,應該讓著妹妹。李訥老認為是我奪掉了爸爸的感情。我從小沒有跟著爸爸一塊長大,爸爸對我好,怕我難過,對她可能會稍微疏遠一點,李訥就受不了。


吃點黃油都要挨父親說

  1958年的夏天,21歲的李敏被保送到北京師範大學化學係。升入大學之後,李敏是以一個普通百姓家孩子的身份度過的,與她朝夕相處的同學竟然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三年困難時期,李敏和同學們一樣住校,由於糧食供應不足,沒少挨餓。後來由於體弱多病,父親勸她暫時放棄學業,在家休養。1964 年,李敏到國防科工委任職實習參謀。毛澤東要求女兒夾著尾巴做人。在生活上,毛澤東除了跟史沫特萊學會了交際舞,基本屬於“土包子”;舞跳得也不好,隻會直上直下;在飲食習慣上,更是隨心所欲,從不斤斤計較,完全不把營養學當成一件嚴肅的事情來看。對於孩子們的夥食,毛澤東的要求簡單而明確:隻要能吃飽就行。

  魯豫:您父親在生活中是什麽樣的?

  李敏:我經常看見他很累的樣子,他總是在工作,開會、看文件,有時睡不著覺,就會找我們去。我們陪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這樣他就能入睡了。

  魯豫:你們的生活比一般老百姓的生活更好一些吧?

  李敏:和老百姓差不多,比工人農民好一些。

  魯豫:當時你們上學、回家會有警衛員派車接送吧?

  敏:沒有。我上學比較近,走著去,走著回。李訥住北京郊區,有車接她,因為太遠了。我們有規定,路遠的話可以用車,路近的不能用。還有發高燒到醫院看病可以用車,如果隻是一般的病,還得自己去。 

  魯豫:學校同學知道您爸爸是誰嗎?

  李敏:不知道。填表的時候,我們不寫自己的父母,都寫監護人。當時我填的監護人叫王鶴濱,是我爸爸的一個保健大夫,後來就寫李銀橋。

  魯豫:爸爸會主動教您一些事嗎?

  李敏:我印象比較深的是有一次我們吃飯的夥食費超標了,他開過批評會。

  魯豫:怎麽叫超標了?

  李敏:平時早飯是稀飯、鹹菜、饅頭片。饅頭不是圓的,是那種長條形的,切成片以後蒸出來吃,每天的早飯都是這樣。後來印度尼西亞的蘇加諾送了一桶咖啡,大師傅給我們改善夥食,煮了牛奶,弄了咖啡、麵包、黃油,我們就吃了這個。這事被我爸爸知道了,召集我們開會,讓大師傅報告每個月的夥食標準。他批評說不許我們這麽吃,還是要吃中國飯,要喝稀飯,吃饅頭片。他說饅頭是中國的麵包。

  魯豫:當時是不是覺得爸爸太嚴厲了,喝點牛奶、吃點黃油都要批評?

  李敏:我還行,李訥小,她哭了。因為這也不是我們自己提出來的,所以她覺得委屈。我在蘇聯挨過餓,沒有別的吃,就吃饅頭喝稀飯,覺得也挺不錯,所以沒覺得什麽。李訥哭了以後爸爸沒說什麽,江青也沒吭氣,江青的姐姐也沒吭氣。

  魯豫: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您回到家裏以後生活會不會好一點,有沒有受到特殊的照顧?

  李敏:也好不了多少。原來我們在學校吃飯,和大家一樣。我飯量小,所以還好。那時候給我的定量是一個月發糧票18斤,我吃不了多少。李訥飯量比我大,所以她不夠。爸爸的肉票、油票都缺,管理員就找我們談話,讓我們回家吃飯。這樣我們的肉票、糧票、油票就可以集中了以後給我爸爸。

  魯豫:他的定量不比別人多嗎?

  李敏:跟老百姓一樣。 

  被迫搬出中南海

  1959年8月,李敏在北京師範大學化學係讀書期間,跟北京航空學院的高材生孔令華結婚了。孔令華是炮兵副司令孔從洲的兒子,也是李敏在八一學校時的同學,兩人彼此了解,情投意合。這樁婚事得到了毛澤東的讚同。

  婚後,李敏和丈夫住在中南海。一年以後,李敏生了個男孩。毛澤東經常抱抱小外孫。江青卻容不得這些,她對李敏一家冷漠、輕視,還常常尋釁滋事。李敏考慮再三,向爸爸提出搬出去住的打算。毛澤東聽了頗有感觸地說:“手心手背都是手上的肉。”

  李敏很快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爸爸愛她,舍不得讓她遠離。她根據爸爸的意見與孔令華商量,先搬到中南海內較偏僻的一棟平房裏住,自己動手做飯,還保持著和爸爸的來往。毛澤東有空就去看看李敏夫婦和小外孫,說說笑笑,。

  住了一段時間後,李敏和孔令華帶著孩子搬出了中南海。自從搬出中南海,出入中南海的證件就被收回了。要進中南海得在門口先聯係,通報後才能進入,有時候等了半天還進不去。1964年,李敏夫婦搬到了兵馬司胡同的一所普通民居裏,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民間生活。

  魯豫:您搬離中南海是在結婚之後嗎?為什麽讓你們搬出去?

  李敏:我是結婚生了小孩以後搬出去的。讓我們搬出去的原因很不好說。他們當時找我談話讓我搬,我說我還在上學,經濟上也不獨立。他們說就因為我什麽都不會,所以才讓我出去鍛煉,就這麽讓我出去的。

  魯豫:爸爸知道您要搬離中南海時說什麽?

  李敏:走的時候我沒跟他說,跟他說也沒用。當時是我愛人跟我談話,說組織上跟他談過了,讓他跟我說。我說應該把這個事情告訴爸爸,但是沒人跟他說。雖然我還可以見到他,但是這事我自己不好提。

  魯豫:這在我們外人看來是不太能理解,女兒如果有什麽事情,肯定要跟爸爸說的。

  李敏:他不是一般的爸爸,好多事情都是組織直接找我,跟我談話的。 

  魯豫:搬出中南海以後,再進中南海裏是不是也會要你們的證件?

  李敏:對,都要證件,每次回去都要事先請示。原來每次都能批準讓我進去,“文化大革命”以後不行了。每次我先到值班室,值班室報告上級,上級決定讓不讓我進。至於他們報告誰,我就不知道了。警衛局的人跟我很熟,也認得我。有一次回去,他問我有什麽事,我說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我爸爸。他說現在不讓進,主席不在家。所以我到了中南海門口,沒進去就回家了。

  魯豫:做毛澤東的女兒也挺難的。

  李敏:對。

  離開中南海之後,李敏從未主動和父親談起當初出走的原因。毛澤東有一次問起時,她隻是簡單地回應說,中南海的門檻太高了。“文革”開始後,許多當年與賀子珍一同鬧革命的老同誌遭受迫害,被強行疏散到邊遠地區。這時,一直無人提起的賀子珍突然也被人想了起來。據當時的中央警衛局負責人汪東興回憶,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提出把賀子珍下放到大西北,自己又不願意出麵,就讓汪東興轉報毛澤東。毛澤東知道後說,我不同意,這是誰出的主意?在毛澤東的幹預下,賀子珍最終沒有被下放。

  江青說我是“小保皇”

  “文革”初期,李敏在國防科委院校局工作,孔令華在北京航空學院任助教。李敏讀過父親《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但對這場運動並不理解,她對“造反派”說:“人各有誌,你們造反未必我也一定要造反。不造反就有罪,這是什麽道理?”於是有人把矛頭指向李敏,開她的批鬥會,將她關押5個月之久。孔令華則被揭發“反對江青”,沒多久,“挖出毛主席身邊的‘定時炸彈’——孔令華”的標語口號就出現在很多傳單小報上。孔令華被隔離審查,戴高帽遊街。毛澤東的親家孔從洲雖未被關押,從此卻和被打倒的人排在一起挨批鬥。

  魯豫:“文革”開始以後,您和您愛人應該不會受衝擊吧?

  李敏:還是有的,江青點我的名,要我交代問題。我愛人是被他們戴高帽遊街。所以說我們還是受到了衝擊。 

  魯豫:毛澤東的孩子在那個時候遭到這樣的對待,那您不跟父親去反映嗎?

  李敏:1966年的時候,我回去看父親。江青說,“小保皇”回來了。我跟爸爸說,江青說我是“小保皇”,是回來摸底的。爸爸說,你告訴江青,你就是個“小保皇”,你就是回來摸底的!他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很憤怒,不高興。看到爸爸生氣,我什麽也沒說,我知道他們兩個有矛盾了。

  李敏在“文革”中很難見到父親,有時隻能以電話聯絡。那時,中南海盡管近在咫尺,李敏卻覺得它遠在天涯。1974年,李敏夫婦對“批林批孔批周公”的運動有了看法,認為江青有野心。他們搜集江青的言行作了分析,準備了一份材料,想直接向父親匯報。但是在中南海門前,衛兵怎麽也不讓他們進去,急得李敏大喊:“你們不讓我們見爸爸,我爸爸知道了也決不會讚成你們這樣做。你們這樣做是封鎖主席,為的是幹見不得人的事情。”兩人見不到毛澤東,精心準備的材料最終未能送上,隻得失望地回到家裏,李敏大哭了一場。賀子珍聽到女兒李敏要見毛澤東受阻的消息,氣得也放聲大哭。

  難見父親一麵

  從毛澤東患病到去世,李敏總共見過毛澤東三麵。第一次是在陳毅去世那年,毛澤東出席了陳毅的追悼會,李敏去看他,他拉住女兒的手說:“嬌嬌,你為什麽不常來看我呢?你要常來看我啊。”李敏不便向他訴苦,隻是含淚點點頭。

  第二次是她在孔令華所在部隊的駐地接到毛遠新打來的長途電話,說毛澤東病重,讓李敏去看他。等女兒趕回來去見爸爸時,江青隻許她看一眼就走,說:“主席搶救過來了,好多了,你走吧。”李敏不肯走,說:“這個時候我要守候在爸爸身旁。”

  “你待在這裏,主席出了問題,你負得起責任嗎?”江青的話又冷又硬,“你要這樣,以後再也不讓你來看了。”

  李敏仍然不肯走,氣極了:“我看爸爸還要你讓嗎?”正守候在那裏的汪東興和華國鋒,看看兩個人僵持不下,隻得過來動員李敏,讓她走了。從此以後李敏再也聽不到爸爸的消息。她曾到中南海的門口去過一次,請求見麵,沒有獲準。

  李敏第三次見到父親,是在毛澤東逝世前幾天。她看到了中央文件裏談到毛澤東病情以後,不顧一切立刻衝到中南海門口,要求見麵。見到父親時,毛澤東仰臥在床上,形容憔悴,聲音微弱,神智卻十分清醒。他拉住了李敏的手說:“嬌嬌你來看我了?你為什麽不常來看我呢?”李敏無言以對,她知道,爸爸的心正像媽媽所說的,是很孤獨、很寂寞的,他希望得到愛,享受和普通人一樣的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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